念夏呆呆看了看帕子，又看向顾云锦。
顾云锦挪开了视野，赶快转开了话题：“我哪有获咎她，不过是让她跑个腿罢了。就几句话的事儿，她莫非还要去大舅娘那儿说我的不是？她也就是仗着邵嬷嬷，才在府里横着。”
顾云锦没有答案，她把双手叠在胸口，那一下又一下重重的心跳声，垂垂让她平复下来。
她如何就回到畴前了？
顾云锦蓦地展开了眼睛，盯着幔帐喘气。
徐家暮年是商贾之家，徐氏的生母过世以后，填房闵氏进门，连续生了两个儿子。
杨氏算计了她一回，如果此生再与她提这桩婚事，顾云锦必然会忍不住给杨氏一拳头，再奉告杨氏，是她的女儿徐令婕把自个儿推下水的。
顾云锦的心机不在念夏身上，道：“我要再睡会儿，你去外间守着，北三胡同来人了，你就叫我起来，如果半个时候以后还没见人来，你就让人去催。”
真要提及来，徐家有本日，端赖杨家指路。
徐府当中，打理中馈的恰是顾云锦的大舅娘杨氏。
她风俗整天然，却叫念夏莫名了。
隔了十年，顾云锦还记得这句话。
固然落水昏倒，但她年纪轻，吐出了水，逼走了寒气，就没甚么大碍。
顾云锦也看到那帕子了，不由有些头痛。
缓缓吐了一口气，顾云锦揣摩着，她连重活一回的事儿都经历着，看到些不成能看到的画面，又有甚么说不通的？
邵嬷嬷是杨氏的奶娘，在闵老太太跟前说话都是端着架子的，画梅是她的侄孙女，在一众仆妇当中，亦是鼻孔朝天。
直到杨昔豫高中，杨家就起了另结一门好亲的动机，把顾云锦害得药石无医，只能在岭北庄子里等死。
这日徐家宴客，徐家几个公子做东，来了很多同龄老友。
徐家池子不大，但也算不得小。
画梅脸上的笑容挂不住了，腾地站起家来，置气普通道：“表女人说得是，奴婢这就去北三胡同替您把姑太太请来。”
一看她这般，画梅更加不欢畅了，咬着唇便出去了。
模糊的，她闻声了呼救声，她冒死睁大眼睛，岸上那一双双惊诧、迷惑、莫名的眼睛闪过，最后化作了一双乌黑的、带着几分体贴的眸子。
如果杨氏晓得，她也不会让杨昔豫娶顾云锦了。
顾云锦挥了挥手，一副催着画梅去的模样。
她畴前很怕喝姜汤，可闭眼睁面前的半年里，她整日吃药，活生生就是个药罐子，那些苦味道喝多了，连姜汤都顺口很多。
宗子徐砚是个读书的料，十七岁落第，杨氏榜下择婿，挑中了这位年纪悄悄的举人。
因为她家女人说过，做人要暖和，不准夹棍带棒的，既然在徐家住着，舅娘姐姐们待她亲厚，就该知恩。
她嫁入了杨家，前半年还算不错，等对方明白镇北将军府真的没把顾云锦摆在心上，再今后就满是糟苦衷了。
顾云锦直挺挺躺着，一会儿闭眼，一会儿睁眼，固然和念夏、画梅都说了话，她也亲眼看到了这屋子里的模样，可她内心还是没有底。
再睡一觉，会不会又回光临死前，然后就死在岭北了？
顾云锦小口饮尽，念夏把空碗放在几子上，刚取出帕子想替顾云锦擦嘴，就见她家女人极其敏捷地特长背抹了抹嘴。
三月的池水还冰冷冰冷的，激得她的四肢一下子就抽住了，她不会水，咕咚咕咚喝了几口，本能地想把脑袋探出水面呼吸……
念夏是从镇北将军府里跟来的，她晓得她身上的粗鄙不受顾云锦喜好，女人改，她也改，必然不能让顾云锦烦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