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厚只是拱了拱手,连话也没再多说一句,和沈包一起走了。
“少废话,你尽管看了就行。”金甲老脸微微一红,将夏祥拉到一边,低低的声音说道,“夏郎君,药床药椅若能大量出产出来,必能挽救万民于病痛当中,你闲暇之时,记得再将药床药椅改进一番,要点有两处,一是如何利用柴炭而不是木料来加热艾绒,如此能够制止炊火熏人,二是药床药椅要便利搬动……以上两点,牢记牢记。”
曹用果无法摇了点头,对曹殊隽他已经懒得再管束太多,让他随性而为也好,幸亏当今曹殊隽和好景常在缔盟,成了好景常在坐上宾,今后有望成为好景常在公用制器大师,他也就安然了很多,只要曹殊隽有闲事可做,不再老是想着离家出走寻仙问道,他也不再逼他招考。
被权势滔天的三王爷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夏祥还能如此轻松面对,也算是可贵了,夏祥如此浩大如风宽广如海的性子,不愁大事不成,连若涵不由悄悄赞叹。
夏祥心中的意动停歇了几分,不敢再看连若涵如花的笑容,问道:“连小娘子有何叮咛,鄙人洗耳恭听。”
夏祥明白了连若涵的言外之意,真定大要上民风朴素,百姓安居乐业,实则如看似安静的滹沱河,只是在大要的安静之下,埋没了上面的暗潮。
曹用果摇了点头,黯然一笑:“老夫一心报效朝廷,何如现在权臣当道,皇上又龙体不佳偶然朝政,即便升迁又有何用?不过还是要凭借权臣为乱臣贼子所用。”
“讲。”夏祥一脸严肃,虽是决计为之,却还真有几分官威。
就这些?夏祥不信连若涵不但主动提出和他一起同业前去真定,还和他同乘一车,只为了如此小事,他咳嗽一声:“多谢连小娘子美意,本官就接受了。”
“咳咳……连小娘子,背后说人好话,非君子君子所为。”
“回县尊,小女子不敢。”连若涵灿然一笑,“夏县尊已有官身,应当称本官了。”
“夏郎君所言极是,老夫受教了。”曹用果朝夏祥深施一礼,想夏祥以一介白衣之身,敢将身为礼部尚书的文昌举拉上马,不是有勇无谋的莽撞,而是运筹帷幄的敢作敢为。
“你倒是说话呀,你是荒唐还是朴重?”连若涵见夏祥一副拘束模样,手脚都无处可放,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嘴里还念念有词,不由笑了,“夏郎君,你是在背书还是在念佛?”
“是。”连若涵低眉扎眼,一副小意温存的模样,倒还真像一个渴求获得彼苍大老爷为她伸冤的弱女子,“县尊此去真定,人生地不熟,小女子对真定还算熟谙,愿为县尊带路,愿为县尊先容乡绅熟谙。”
“是,多谢曹公相送。”夏祥想开初来上京便和曹用果了解,现在曹用果病情全好,气色不错,他也心中大慰,“想必曹公功德将近,也要升迁了。”
见人都走光了,夏祥还呆立原地不动,连若涵开口提示夏祥:“再晚的话,入夜之前赶不到涿州了。”
沈包神情凝重,似有千言万语,终究只化成了两个字:“保重。”
“为何人多时不敢现身?”连若涵悄悄一笑,成心大声问道,“是他长得太丑还是说话结巴,没脸见人?”
夏祥翻看了几眼金甲所赠之书,书中有金甲的自传,大多笔墨倒是金甲平生行医的经历所得,详确而条目清楚,可谓金甲人生全书。贰心中打动并且欣然,金甲先生一心要收他为徒,他并未承诺。但先生却将平生所学以赠书之举倾囊相授,虽无师徒之名,却已然有了师徒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