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等了半天,柴石页却又没有了下文,他身子一歪,就势坐在了中间的椅子上,竟是睡着了。
皇上想要息事宁人,说罚于晏半年的薪俸。滕正元却说不可,于晏衣冠不整上朝,是对皇上不敬。官帽没有戴正,是对太祖不恭。朝堂之上和郑远东辩论,又是一错。错上加错,该当罢官。郑远东碰到于晏官帽也是有错,却推辞任务,也该当受罚。
不料才拍一下,柴石页蓦地惊醒,一下站了起来,手指候平磐:“呵,哈哈,本来是你,本来他是你,本来你是他。”
“柴尚书从何得知李某死了?”李鼎善问道。
候平磐朝皇宫方向双手抱着,慷然说道:“秘闻自从接任相位以后,殚精竭虑,不敢有涓滴懒惰。新法推行今后,秘闻唯恐处所官吏借机伤民,数次前去都城周边微服私访,见到百姓安居乐业,对皇上公布新法戴德戴德,秘闻才稍感心安。秘闻所作所为,上无愧皇上,中无愧百官,下不负百姓,此心,对天可表。”
很多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候平磐。
兵部侍郎于晏本是行伍出身,兵马生涯养成了行事风风火火做事大大咧咧的风俗。有一次上朝,行完膜拜之礼后,于晏起家过快,不谨慎碰到了帽翅,将官帽碰掉,滚落在了地上,恰好滚到了滕正元脚下。
但李鼎善分歧,李鼎善除了敢言直言以外,他另有无与伦比的宦海聪明以及丰富的朝堂斗争经历,更首要的是,他是景王之人。有些事情在滕正元眼中只是一件伶仃的事情,比如于晏摔落官帽之事,但在李鼎善眼中,或许就会上升成为于晏和郑远东之间的一次直接较量,从而诽谤于晏和郑远东的干系。
随即有人前来,扶起柴石页就走。柴石页揉了揉眼睛,摆布看看扶他的两小我,扭头大声说道:“候相公,我酒量不可,酒品还行,来,再干一杯。李先生,你没死就好,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转头再和我下棋,我棋品比酒品还好。哈哈……”
李鼎善暗中打量候平磐几眼,令天下人侧目而视的当朝第一权相候相公,恰是东风对劲之时,他气色盎然,虽清癯,却不失严肃之意,严肃当中,三分傲然七分安闲,固然他对候平磐极度不屑,但也不得不承认候平磐此人久居相位,还真有一种傲视天下的气势。
笑到最后,笑声由欢畅变成了悲壮,柴石页干瘪的身躯竟是收回了非常浑厚的声音,他放声高歌起来:“对酒当歌,人生多少!比方朝露,去日苦多。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故解忧?唯有杜康。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以汉乐府的曲调唱出了曹操的《短歌行》,别有一番味道,特别是最后一句蓦地一转,以《诗经》中的一句诗末端,在场世人都听得痴了,一时木但是立,不知本日何日。
“哈哈,李先生说这话,是说秘闻放纵下人胡乱收钱刁难访客了?”候平磐大笑,笑声中有说不出来的对劲和不屑,“秘闻治下松散,严令下人不得刁难任何一人,李先生何必信口雌黄,歪曲秘闻的门子呢?”
于晏却不干了,说他的官帽掉在地上,并非是他的错误,而是中间的户部侍郎郑远东之过。郑远东承认是他的官帽碰了于晏的官帽,但他的官帽未掉而于晏的官帽落地,是于晏没有戴正官帽。于晏不但没有戴正官帽,连官衣也没有穿戴整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