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愣了愣,刚开了口,忽又感觉声音有些大,怕被人听到,仓猝掩了口,警戒地朝外头瞥了瞥,不见有异,这才稍稍安了心。
中间并无任何异状,那些夷女每日定时送来茶水饮食,还帮她沐浴换衣,但每次又都仓促拜别,只留两人在外间守着。
“好,将有必死之心,则士无贪生之念,本督要的就是你这句话。”
那竹舆颤巍巍的抖着,一刻也不断,高暧只好紧紧抓着两边的扶手,才稳住身子,内心更是七上八下。
城门边立着两排腰挎长刀,袒着上身的结实军人,别的另有几名穿着素净,浑身佩满银饰的异装女子,拥着一顶竹制的乘舆立在中间。
许是来时走得急,他现在肩头和胸口渗着一层薄薄的汗水,在日光映下,竟让那玉白的肌肤显出几分晶莹之感。
“公主如果如此筹算,臣这厢另有何脸孔归去面圣?”
“本督若没记错的话,昨日叶知府曾说过,前次夷人攻打城池,是你亲身帅守军乡勇击退的,若果然如此,这份忠勇凛然之气实是令人敬佩。本日本督哪儿也不去,便在这城头看叶知府如何大显技艺,击退这帮夷人。”
那偏殿并不算大,内里却黑沉沉的,两边各用石块虚架起篝火。
世人惊诧望去,就见夷疆雄师竟自后队改前,缓缓退去了。
如果打退了那些夷人,这时会不会已经晓得她不见了,又会不会马上来找她?
平常看时,都是裹在衣衫内,现下这模样倒是头一回见。
“叶知府腿脚还算矫捷,公然没误了本督定的一克刻日。”
“本督已派人出城,敏捷前去邻近卫所搬取援兵,但愿叶知府能对峙到那一刻,莫叫项上人头提早搬了家。”
他说着走近两步,与她劈面望着。
她瞧着本身“衣不蔽体”,领口、手臂和小腿大片都露了出来,不由羞赧难当,那浑身高低数不清的银饰更是沉甸甸的,只压得脖颈酸麻,好不难受。
与其这般胡乱猜忌,倒不如尽早有个筹办,省获得时举棋不定。
她不懂这些人葫芦里究竟卖的甚么药,也不敢开口,只好这般冷静地任由他们簇拥着沿正街一起来到山坡下,拾广大的青石板台阶而上,直抵殿宇正门,又过了两进院子,直接被抬进了前面的一处偏殿。
“这……这……”
当时战事正紧,也不知现在如何了?
她茫然不知所措,随即就被扶入那竹制的乘舆中坐好。
一名褐衫小帽的番役从城下急仓促地奔上来,扒开世人,凑到近前,神采镇静地附耳道:“禀督主,云和公主车驾方才半路被袭,大档头身中六刀身亡,公主下落不明!”
高暧稍稍放下心来,正深思着是否该出言相询,那几名夷女却摆上些生果吃食,便尽数拜别了。
叶重秋额上汗如雨下,连声承诺着,正要下去传令,却听城别传来“铮铮铮”的钟磬之声。
莫非这里就是夷疆人的城池?
叶重秋呵着腰,谨慎翼翼道:“厂公大人是朝廷上差,下官只要一颗脑袋,怎敢不奉号令?”
而门路两旁的房屋还是那般奇特,一色的高低两层,三面合围的院落,乍看上去飞檐挑角的与中原规制类似,细心一瞧却又大相径庭,总之是透着那么些许难以捉摸的味道。
他顿了一下,又续道:“贼众俄然攻城,实是始料未及,呆会儿城头交兵凶恶,如果厂公大人有甚么闪失,下官但是万死莫恕。以是……还请厂公大人与下官同去驿站,或是去府衙中商讨退敌之策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