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这般说,是嫌臣手脚不周,比不得阿谁叫翠儿的丫头,还是压根儿就不想叫臣奉侍?”
佛经?
她微微侧头垂着眼,咬唇低声道:“有劳厂臣,我方才已喝了很多,厂臣先放着吧。”
“公主唤臣有何叮咛?”
“是,公主亲手授经,命臣修身养性,岂敢不遵?天然要卷不离身,勤加朗读,方不负公主一片情意。”
她像是听到一见破天荒的事情。
夜深人静的,本身却出言留他,这算做如何一回事?
“公主如何了?敢是感觉那里不适么?”
想到这里,不由幽幽一叹。
他这一回身要走,高暧俄然竟惊骇起来。
高暧早羞红了脸,不自禁的又垂下头去,可恰美意中却漾着一类别样的欢乐之情。
“没……没有。”高暧面色潮红,声如细蚊。
暗说日子也不算短了,对着他这副得寸进尺的模样早该惯了才对,可高暧在这上头竟也是个迟性,常常赶上还是被惹得心慌意乱,立时败下阵来。
可话也出口,想收也收不回了,只恨不能羞得把脸埋在被中,哪敢再去看他。
她讶然一惊,见那册子上折痕毛脚殷然,显是常常翻看而至,不由问道:“厂臣一向把这经卷带在身上么?”
徐少卿却也有些愣。
他敛了笑,又跟着道:“不若如许吧,干脆便由臣读几段佛经,待公主睡了再走。”
他却似浑然未觉,又向里靠了靠,腿半架在床榻上,像是才算坐安稳了,隔着曳撒和软衾与她挨在一起。
就在后怕之余,见他来了,不免又是欣喜,又是欣喜。
徐少卿点点头:“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世事难料,眼下或许便是个机遇,只是不知公主可愿听臣安排?”
说着俯过甚去,对她低声私语。
她急生生的辩着,却没敢瞧他。
他也没勉强,顺手将汤碗往妆台上一搁,并不起家,也不言语,仍旧挨着她坐在榻边。
烛焰轻颤,像也在招摇。
方才还感觉这般切近非常不当,这会儿却没出处的发空,恍然间竟有些舍不得。
徐少卿目不斜视,面上一本端庄,拈着汤勺次第送畴昔,半晌间便喂了大半碗。
眼瞧着将将是个满碗,这么却成了喝了很多?
堪堪说完,他长身而起,双手一拱:“天晚了,请公主尽晨安息,待明日得闲时,臣自会再来。”
她能有甚么叮咛?可又不知该如何说。
话刚出口,自家便吓了一跳。
心中六神无主的深思着,终究忍不住叫了声:“厂臣!”
他身子微微前倾,压住些声气问:“公主可还记得,臣曾经谏言过,请公主尽早分开京师么?”
“公主为何感喟?莫非舍不得离宫么?”
她话刚出口,却发觉那只手竟俄然抚上本身脸颊,顿在那边不动了。
迟疑半晌,只好道:“我有些心慌,厂臣若无甚要紧事,能够再多留半晌么?”
沉冷的语声似吟似唱,初闻有些怪,但很快又觉空灵至净,不含半分邪念,倒也颇与经中之意相合。
蓦地抬开端来,便见他已伸手入怀,拿出一本蓝封册子。再细心瞧瞧,忽觉有些眼熟,恰是回赠给他的那本《大佛顶首楞严经》。
徐少卿却退了几步,正要回身,闻言重又回到床榻前。
她听他这么问,咬了咬唇,心中仿佛憋着一口气,难受得不可,毕竟还是忍住没问,低眉掩去那片愁色。
一面摆着主子奴婢的大事理,一面却大喇喇的攀扯甚么家人,明着暗着更是没规没矩,不知占了她多少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