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甚么人?
正中端坐着一名枯瘦的灰袍老衲,长须浩然,面上皱纹丛生,已瞧不出有多大年纪,但却宝相寂静,一望便知是德行高深之人。
听那和尚道,走廊的绝顶便是经楼讲堂,方丈的禅房也在那处。
“哦,本来那沙弥所报的就是这二位,既然同是崇佛之人,失敬,失敬。”那年青男人说着,抬手一拱。
“我不晓得,厂臣想求便本身求吧,何必非要无礼攀扯我?”
那和尚合十一笑,随即正色道:“岂敢,岂敢,此签乃女施主心诚而至,小僧不过顺意而解,何足道哉?不谢,不谢。”
徐少卿也不再多说,将那签文接过来,细心地折好,揣进怀里,贴着胸口放了。
抬眼向上望,目光搭上那宝相寂静的金身大佛,却不由得脑中一凛。
徐少卿挑唇一笑,双手抱拳拱了拱:“徒弟这签解得甚好,多谢,多谢。”
高暧定了定神,默念佛号,对着那大佛恭恭敬敬地拜了三拜,心中虔诚的悄悄许了愿,这才渐渐摇摆起了签筒。
斯须间,那些人已到了近处,步子也缓了下来。
冥冥中仿佛有个声音在说,若来世真能举案齐眉,琴瑟相和,儿孙绕膝,相携毕生,那平生便真的不枉了。
“好说,好说,二位施主稍后。”
那年青男人斜了他一眼,悄悄点头,却又瞥过鹰隼般的目光,在高暧身上摆布打量了几下,问道:“这二位是……”
高暧只惊得目瞪口呆,随即面红过耳,垂下头去。
她吓了一跳,在人前装模作样假扮伉俪,已是够逾礼的,现在却还要抽甚么求子签,就算是成心要玩弄她,莫非便忘了本身是个奴婢,不知顾点颜面么?
那和尚眼睛一亮,慌不迭地将银票接了,揣入怀中,然后又合十笑道:“施主如此故意,佛祖定然赐福。敝寺方丈这两日正与一名新到的高朋讲经说法,不知现在是否有暇,待小僧着人出来问一问。如果正讲着,便只好请二位施主去偏殿稍待了。”
他越看越是喜好,走近一步,暗中抓住那只小手,凑在耳旁低声道:“非是臣成心攀扯,公主可还记得?臣曾说过这辈子没别的期望,只愿求个家室齐备,可惜身为奴婢,家室不敢想,子孙更加想不得,只能收底下的奴婢作个儿子聊以安慰。现在算是为下辈子求,公主佛缘深厚,便当替臣求一求,观音大士看在面子上,也许也灵验些。”
莫非他是筹算来生与本身……
这求福求子又不是问出息姻缘,须得是嫁做人妇才可,他要家室齐备,却让本身来求,岂不是明摆着又来占便宜,这算何为么事理?
抬眼瞧瞧,见那两边才还缀着笑意的狐眸中竟尽是迷离的黯然,似是还带着些祈求,自家心头也有些松了,只是想起他以往的作为,此次说不得又是在假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