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一水皱着眉,脸上的肥肉挤得眼睛又细又小,叽里咕噜来回转,明显是在踌躇考虑。
这话一出,胖老板笑不出来了,“韩少您别开打趣,我可不敢洗黑货。”
林品点评完顾西棠,转头就凶神恶煞骂陈一水,“我艹你爷爷的陈老鬼!姑奶奶招你惹你了?你他妈敢给我找费事,驿马道上端方你都敢忘,明天能让你活着出这个门我跟你姓!”
陈一水把质料一推,笑呵呵的说,“明宝楼走的都是白货不沾土星子,这套竹简和顾家仿佛扯不上干系。”
顾西棠笑了一下,清拔的眉眼埋没在镜片下,被车灯一晃反着光,有些看不清楚,只闻声他声音轻柔的说:“古玩行端方多,我也不想让陈老板难堪,传闻陈老板物色了驿马道西北角上的门脸,想开一间古玩店,如果陈老板能给我便利,这门店我就送给陈老板了。”
“多谢嘉奖。”顾西棠笑容不减。
“没工夫和你开打趣,”韩诉扔下书,抬眼道:“明天也不是我要找你,是有人想请你。”
他带着银边眼镜,乌黑的头发泛着一点暖光,眼睫很长,神采专注,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像个大学传授。
陈一水解释道:“林三口是吵嘴道上的经纪,买卖的中间人,有些古玩没体例上正规拍卖会,只能靠私底下的经纪拉线买卖。”
“我叫顾西棠。”男人笑得文雅。
韩诉瞧了他一眼,“你是驿马道上的老油子了,前几天从这出去了一套竹简,你应当晓得吧?”
“谁?”
“两百年?你如何不说两千年呢,这么个民国仿清的破玩意要一巴掌,你当我棒棰?”
胖老板神采有点不太好。
陈一水吹着牛皮恭维,心底直打鼓,不晓得顾西棠为甚么要找他。
可那上百万的铺子――
半晌,楼梯口传来来了啪嗒啪嗒的拖鞋声,有人打着哈欠骂道:“陈老鬼你要死就从速找根小绳吊死,别他妈在我门口鬼叫,你姑奶奶天亮才睡,没空理睬你个狗日的……”
林品踢开堆在沙发上的纸箱子坐下,抬眼看向顾西棠,凉飕飕的说:“我不熟谙你,我熟谙顾怀准顾三爷,顾采薇顾大奶奶,顾东流顾大少爷,顾以南顾二少爷,中间这长相和他们是一个窑口烧出来的,我又不瞎。”
陈一水吓得缩了脖子,结结巴巴吧道:“别别别,这不是给你先容个买卖嘛……”
陈一水眼瞳猛缩,心跳不受节制地快了起来。
林品嘲笑,“当我傻?把顾家人领来另有脸说给我先容买卖!”
竹简不比其他,是千百年传下来的书面质料,偶然只需一片就能轻而易举颠覆现有汗青,可见其贵重程度。
骂骂咧咧的下楼,林品一个哈欠还没打完,就瞥见站在多宝阁前的那道俊雅身影。
陈一水眼力不凡,一眼就认出这套竹简的来源。
驿马道前后不过八百米,排着大大小小近百家古玩店,别看那小小的一个店铺,巴掌大的处所都得上百万。
天蒙蒙黑,北风阴冷地刮着人脸。
凌晨出,天亮收,乌漆嘛黑,真假难辨,打眼了别恼,捡漏了别笑,全看个眼力凹凸。
巷尾伶仃的一栋二层小楼墙皮都快掉光了,大门歪倾斜斜满是铁锈,推开时收回渗人的吱呀声。
A4纸上,吵嘴打印着几张照片。
“您可瞧好了,两百年的鎏金小铜佛,一个巴掌价,买归去那就是捡了个大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