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养性听着听着,面色大变:“不可,决计不可!”
长此以往锦衣卫的锐气,也就消磨掉了。
周世显摇了点头,轻笑道:“总宪大人还真是……廉洁。”
这一看不得了,倒抽了一口冷气。
“嗨!”
周世显微微一笑:“此事小弟亲身去办,皇爷要问罪,天然有小弟一力承担,如此可好?”
周世显笑着点头,又心中凛然。
“户部郎中亢富,平阳人氏。”
“干他娘的一票!”
周世显想到的是诏狱里那些犯人,能进锦衣卫诏狱的,那都不是普通人,家里个个有钱!
周世显拿起茶盏,喝了一口,幽幽道:“不瞒总宪大人,小弟倒是有个别例能够弄到银子。”
周世显心中骂了一句陈腐,这锦衣卫如何还染上品德君子的弊端了,堂堂锦衣卫甚么时候变得如许斯文了?
他是怕秋后算账,被崇祯推出去顶缸。
诏狱内,签押房。
几句话,把骆养性说傻了,这位风采翩翩的周至公子,如何满嘴的江湖黑话呢,还一套一套的。
从周延儒之下,一长串的阁臣,尚书……
现在,却只能在诏狱里等死。
是谁把周延儒弄进诏狱的,也是复社中人。
锦衣卫算是大明朝堂里,油水最大的一个衙门,连锦衣卫都穷的当裤子了,可想而知京营,各处所卫所……更是不堪。
这事说出去有人信吗?
那些个品德君子呀,动不动便参上一本,一言分歧便群起而攻之,恰好崇祯帝又是本性子多疑的,一言分歧便杀头问罪。
骆大人背后直冒凉汗,这读书人如果坏起来,他这个大老粗拍马也追不上,这算如何回事儿啊。
晋帮首富,这但是头肥羊啊。
骆总宪吓坏了,锦衣卫诏狱里,关着的可都是钦犯啊……欺诈讹诈,私放钦犯,这但是掉脑袋的事!
校尉赶快查阅卷宗,不久,恭敬道:“回大人的话,亢富身为朝廷命官,宵禁时却公开招……女人,喝花酒,酒后又讲错唾骂我等,被咱守街的兄弟逮了个正着,关在诏狱已有半年。”
周世显不由哈哈大笑,把卷宗合上,就他了!
锦衣卫是干甚么的,替皇上干脏活,背锅的。
周世显又笑了笑,轻道:“总宪大人明察,皇爷不是也……瞧着这些诏狱里大人们不扎眼么,想必不会见怪我们。”
没钱那就甚么事情也干不成啊!
“只是?”
看着一脸委曲的骆养性,周世显哭笑不得,心说你老兄也太窝囊了吧,把握着锦衣卫这么大的衙门,还能缺银子?
平阳亢氏,晋商之首?
“赤脚的不怕穿鞋的,现在我们是赤脚的,大人们是穿鞋的,不知总宪大人觉得然否?”
这句话把骆养性说楞了,神采有些古怪,真正打动他的,还是最后这句话,皇爷天然是不会晤怪的。
“成了!”
这可真是狗咬狗,一嘴毛,一笔算不清的胡涂烂账,都快亡国了,东林党,复社还只顾着内斗呢。
他吓的脸都绿了,结巴起来:“贤弟,这,这?”
周世显眼睛亮了,这个在户部当差的亢富,不就是出身晋商首富,平阳亢氏么?
官署中,静的鸦雀无声。
“唏。”
一名批示使,一名同知大眼瞪小眼,打趣过后竟相视无言。
此人敢情是个二世祖,提及来非常好笑,这报酬了逛窑子,连朝廷宵禁都敢违背,喝多了还发酒疯唾骂锦衣校尉,还被锦衣卫抓了个正着。
很久他才叹了口气,喃喃道:“读书人,读书人啊。”
笑了笑,周世显轻道:“现在这朝局,大厦将倾,砍头不过碗大个疤,摆布都是个死,总宪大人是情愿穷死,饿死,还是站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