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枚白绸竹签自二楼轻飘飘的落下,轻微的落地声却在全场寂然里听着格外清脆。
“你便笃定了他会加价?”听得答复,褚云舒叹了口气,摆出一副我就晓得会如此的模样来。心中忍不住感慨,还好那秦公子最后加价了,不然本日不利的不是柳元衡,便是他这个三皇子了。
褚云舒前几日都在与大理寺一起清查玉檀院起火一案,本日听得一贯将这些风月场合判作劣等之所的柳丞相竟然纡尊降贵跑到了月瑶楼,一时心头猎奇,得了余暇以后,便紧跟着过来了。
“你若想要今后在这朝堂之上独善其身,只怕是另有很多要学。”马车稳稳铛铛地驶出月瑶楼,往丞相府的方向去,柳元衡凤眼微闭,声音淡淡,“前两日有人送我滨州千茯茶,是本年新产最好的一出,晓得你喜好,一会儿先去我府上取了,再送你回王府。”
满场寂然后,发作出排山倒海的鼓掌声。世人的目光又都转到了阿谁出价五万零五十两黄金的秦公子身上,想看看到底是何许人也,能脱手这般豪阔,还敢跟柳丞相抢人。
先前看热烈的人里已经有认出加价者是丞相柳元衡,还不等他们从一贯狷介自大的柳丞相竟然贵足踏贱地的震惊中回过神来,转头听得这加价,全部月瑶楼里都沸腾了起来,比先前瞧见秦惜舞女人出来的时候都还热烈。
他自小受父亲教诲,一心为国为民,发誓要做那将大齐推向乱世之人,却不代表他会如父亲那般,做一个不结党,不揽权的清官。
“既然偶然朝政,便放心修你的古籍去,半点都不该沾手,你倒好,先帮了沈临安,返来又将玉檀院之案揽到了我头上,不管你是出于甚么企图,这些行动,看在太子和二皇子眼里,你可明白会是甚么成果?”提及这件事情,柳元衡心头很有几分不悦。
“你来只是来看热烈的,别的事情,一概莫要多问。”柳元衡倒是半句也不肯再多流露,抬眼瞥见了劈面的沈临渊,俄然想起一事来,“传闻你前些日子特地去了趟国子监,让他们先行措置沈临安报名来岁春闱之事,还让人在办好以后便可向你回禀?”
“帮沈临安是出于惜才之心,也为着朋友道义,玉檀院一案,产生在我得书楼里,伤的还是孟长安,巡防营与京兆衙门案件积存,调配大理寺和刑部检查没甚么不当,也是为了尽早给孟家一个交代,即便是我不这般,父皇也会做此筹算……”褚云舒的话,到最后没了声音,他本觉得柳元衡责他插手政事,现在一想,只怕是两位皇兄要疑他测度圣心,蓄意邀宠。
大师都只顾着看金主,便没人瞧见,回身筹办分开的柳丞相重重舒了口气。
柳元衡还待再问,此时却听得楼下铜锣一响,乐声停,小厮唱报,最后一轮竞价开端。
“他恰好有五万两身家,也必然会为着秦惜舞倾尽统统,我来,不过是做这个让他倾家荡产的推手罢了。”楼下的雪衣舞姬舞姿翩迁,叫在场的多少男人沉迷,而在这三楼的雅间里,摇扇的丞相望向的倒是二楼阿谁神采惨白的人,言语间,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
他能从国子监祭酒一起到官拜丞相,靠的便是积累官威,皋牢民气。以他现在之力,乃至足以与镇国公沈朔对抗,如果褚云舒故意参与夺嫡,他自会倾力相帮,何如面前之人对此半分兴趣也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