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柳元微自小便知书达理,精通琴棋书画,是真正的王谢闺秀,也是天子褚云天征初即位就册立的四妃之一。
来的路上褚云舒便跟他提过,他天然也是乐得卖沈临安这小我情的,毕竟沈临寒在他部下做事,过些日子骊阳也要嫁给沈临渊了,他也不想因着本日的事情让沈家在大婚前复兴甚么波澜。
褚云舒本身也没想到,父皇竟然真的成心让他来办此事。
父皇要他进朝堂,不是让他参与夺嫡,而是要他做这太子和二皇子之间制衡的东西罢了。
父皇这般费经心力,与他说这些,为的便是劝他踏入朝堂。
那内里夙来淡然安闲的柳相,方才因着他说不适合出来面圣,而一把揪了他的衣领。
奏折落地的那一瞬,褚云舒忍不住微微抖了一抖。
毕竟,太子也好,二皇子也罢,他们所得的,并非是全部沈家的支撑,而是沈家的两股权势罢了。沈朔在朝上的方向夙来都不较着,他与周太傅一样,即便是党争权斗,都不会参与到夺嫡之事中。他们的忠心,是给那皇位上的人的,至于谁能坐上去,那全凭他们的本领。
可有周太傅讨情在前,与沈朔干系匪浅的官员们便纷繁都站了出来,最后也只是这般不了了之。
听得此言,褚云天征并未多说甚么只叫了褚云景先归去,将褚云舒留在了上书房里。
他便分歧了,他会有柳家的尽力支撑,这件事前前柳元衡便与他提起过了。何况,他还能拉拢沈临安。
他在上书房当差一年多,经常见着柳相出入,还是第一次见着他这般,比起这里间的景象,内里的柳相一样叫他惊骇。
那三道折子里,分歧之处大略不过是多几座城或是少几分供奉罢了,太子也好,二皇兄也罢,争的不过是这一次缔盟之事的筹划之权。
“你是个明白孩子,朕便不与你绕那些圈子。只要你母妃还是四妃之首,只要你娘舅还是我朝丞相,你即便是躲得再远,朝中也终有容不得你的人。”褚云天征自桌案后踱了出来,负手站在褚云舒面前,“这些话,朕本想着让你母妃或是柳元衡来讲给你听。只是他们对你放纵过分,庇护过分,便也只要朕来将你点醒。”
沈家位高权重,朝中军中现在都有一席之地,他对这般权臣之家已是心生顾虑,如果再加上一个周太傅,只怕这朝中的风向,会有很大的窜改。
因着褚云景说有要事禀报,下了一半的棋便先封了,褚云天征还与她约了明日再下。
想来是方才德妃从这里出去的时候,叫人告诉了柳相。这柳家兄妹对褚云舒夙来护得紧,凡是事关褚云舒,向来都是事无大小,都分外上心。
这会儿倒好,先前传闻那夏家女人嫁畴昔以后不哭不闹了,断念塌地跟着沈临安,还让沈临渊为着这事儿挨了一顿家法。
“两位皇兄德才兼备,能在诸事上替父皇分忧,儿臣实在是痴顽,除却喜好读写野谈杂记以外,并无甚么大才,只求着不给父皇添乱便好,实在是……”褚云舒昂首在地,这般话,他不是第一次说了,只是,这一次,褚云天征没有耐着性子听完,话才说了一半,桌案上的折子已经被他拂了一地。
出来时,两个皇子跟她见了礼,柳元微目光落在褚云舒身上,等他们进门去了,终是感觉有几分不放心,侧头跟身边的婢女低语了几句,这才分开上书房,回宫去了。
“你是朕的儿子,也是你母妃的儿子,是她的依托。你觉得你置身事外,便甚么都能抛洁净?本日是你二皇兄参你与晋国质子私交过密,明日万一你大皇兄又有甚么由头来指责你,你觉得你那位及丞相的娘舅能帮你几次,你觉得,朕能容忍你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