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扎眼往屋内看了一圈,拿下两个玉摆件来,又取出一套鉴玉东西,“这两个你沽价尝尝。”
店小二和毛先生同时一愣,那农汉也愣了,回身催促:“那银子呢,如何还不来?”
言琢下巴一抬,指着那货币道:“蚁鼻币与鬼脸币虽外型相仿,但斑纹大相径庭,蚁鼻币纹多“紊”字,上尖下圆,鬼脸币为“咒”字,两口较着,这清楚是蚁鼻币的模样,你却诓人说成鬼脸币,以诚为利,诚在那边?”
他来不及辩驳言琢,一把抓起方才言琢扔过来的那铜币放在鼻端闻了闻,除了土腥味儿,另有一股淡淡的松香味儿。
言琢晓得掌柜房间就在大堂后,能随时清楚闻声大堂内产生之事,也不再多作解释,只道:“我看您这儿招学徒,就来了,鉴宝甚么的,我还懂一些,实在是想跟玉娘子学运营铺子。”
罗掌柜眯眯眼,“是跟师学艺还是家学渊源?”
掌柜眉毛跳一跳,口气大得很,一开口就是跟玉娘子学,就连他们都不常见到店主一眼呢。
言琢定定看向他,“你们宝丰铺墙上几行字是甚么意义?”
毛先生见他没定见,拨弄着那堆货币,叮咛小二,“开当条,给这位大哥支银子。”
言琢走到柜台边,那毛先生眯起眼,“这位小娘子有何事?”
小二应一声去了。
毛先生不料被她一针见血戳破谎话,拉下脸来,肝火冲冲道:“哪儿来的野丫头,你懂甚么?这也是你大言乱语的地儿?”
松香是古货币上用来仿铜锈的最精美的体例,晓得的人少,也不好仿,会仿的则能仿得以假乱真!
言琢看去,这掌柜她有些眼熟,仿佛是当时一个分店的掌眼先生,想来现在成了孟观的人,心头轻叹,宝丰铺已经被孟观换血改样了。
农汉面色大喜,明显二百两已经出乎他料想以外。
那农汉反倒是不经意地悄悄松了一口气。
毛先生微微发虚,那是宝丰铺的戒训:斯商,不以见利为利,以诚为利。斯业,不以繁华为贵,以和为贵。斯买,不以压价为价,以衡为价。斯卖,不以赚银为赢,以信为赢。
罗掌柜拿起一枚蚁鼻币来,“你刚才说甚么铜花,是如何看的?”
小二和看门保护已经冲畴昔拦住那人。
言琢明白他是考较她,接过那蚁鼻币道:“先秦楚国的蚁鼻币时,是铜范铸币法方才用到铸币上时,工艺尚不高深,真正的蚁鼻币,在边沿表面处常常有外溢的铜花。直到厥后铜范利用得越来越多,工艺越来越精,货币边沿才越来越工致。这些货币虽模样古朴,但边沿光滑顺泽,一看作工就不错,明显不是真正出自楚国的蚁鼻币。”
这时门帘一挑,里头出来个四十多岁的清癯中年人,留着山羊须,眯眼往言琢看来,“一大早的,闹闹腾腾在吵扰些甚么?”
言琢手指着那堆货币,“这古币,先生可看好了?”
“银州何家。”言琢胡乱编道:“在家中排行第六,您叫我六娘便是。”
言琢随便坐下,罗掌柜打量着她,见她气度闲适,不卑不亢,也收起几分轻视之心,问道:“小娘子到这儿来,是为做学徒?”
罗掌柜听完点点头,睨了毛先生一眼,“去拿例银,走人吧。”
店内三人同时朝她看过来。
毛先生在一旁听得额上滴汗。
言琢听着那货币响声,又细细借着光看了看,出声道了句:“且慢!”
言琢话还没说完,见毛先生就已跳脚,眼内暴露轻视笑意,伸手捏起一枚货币来,悄悄在货币上抠两下,又放到鼻尖嗅一嗅,扔回毛先生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