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雷的密报让我想起三个月前接到的密信——户部侍郎王铎与倭寇头子山田太郎的来往账册,上面鲜明写着"杭州沈氏盐引三成利"。
城墙上倭寇的铁甲摩擦声渐近,忽见黑影自城楼跃下,竟是十余名忍者在飞爪牵引下滑翔而来。
周延捧着银甲快步上前,甲衣护心镜映着月色森寒:娘娘,虎贲卫已在核心设防,王将军亲带弩营扼守西角门。
张軏已死,汉王妃速速交出查案文书,不然屠城!刘瑾的声音从城楼传来。我嘲笑抚过绣春刀,刀鞘上缠着的红绸是他昨夜为我系上的。
周延低头呈上密信:娘娘,李桓已调三千兵马暗围杭州府,弩营伏于西角门外的芦苇荡中。
传令李桓,秘调兵马围了杭州府,任何人不得收支!我抬高声音,飞鸽传书汉王殿下,让他备好昭狱!本宫要将这江南的毒瘤,一网打尽!
我瞳孔突然收缩,绣春刀"呛"地出鞘,刀尖抵住刘瑾喉头:王铎甚么时候到?
传令!我抽出金牌在晨光中晃了晃,凡倭寇尽诛,凡私通者夷三族!
放箭!周延的暴喝声响起,三百锦衣卫的弩箭如暴雨倾泻,城墙上顿时爆出数十团血雾。那些滑翔而下的忍者被钉在墙垛上,像一串串破麻袋般垂挂下来。
被锦衣卫押送的刘瑾还在挣扎,我慢条斯理地擦拭着绣春刀上的血污:周延,把杭州府积年税册给刘公公看看。
说罢扯过被衾将他裹得严实,回身时,甲衣上的护心镜已映出赤色拂晓。
为首的山田太郎挥刀劈向棺椁,刀刃撞上暗格精铁时迸出火星。
回眸却见张軏不知何时支起家子,正盯着我臂上被火油灼伤的绷带。现在他眼底涌起滔天怒意:莲儿,你...
娘娘!杭州府九门已尽数封闭!李桓的兵马如潮流般涌来。
我接过甲衣,指尖抚过冰冷的护心镜:放出动静,张批示使殉职。明日棺椁运回应天府,本宫...急怒攻心吐血晕厥。锦衣卫群龙无首...
王勇!我的声音冷得让赵雷打了个寒噤,虎贲卫安在?
汉王妃!交出查案文书,不然我让你兄妹骸骨无存...
娘娘!赵雷俄然指着前面惊呼,我昂首时正瞥见山田太郎用最后的力量将毒刀扎进棺椁暗格。
第一支响箭破空而来,正中棺椁前的引魂幡。周延喝道:敌袭!三百锦衣卫刹时布阵,棺椁被抬至阵心。
卯时初刻,灵棺启运。我扶棺缓行,棺椁内暗格藏着的三十具精钢弩机在颠簸中收回细响。行至西角门时,忽闻城墙上马蹄声骤起,红色旗号在晨雾中若隐若现。
跟着震天动地的虎啸,五百铁骑俄然从角门两侧的民宅中杀出,马蹄踏碎青石板的声音像催命的更鼓。
当李桓的兵马冲进城楼时,我俄然闻声身后有纤细响动。回身时正对上张軏倚在墙边的身影,他手里还攥着昨夜我塞给他的血帕。
寅时三刻,灵堂前的铜漏滴答声格外刺耳。我披着孝服跪在蒲团上,臂上缠的绷带排泄血渍,混着药味在烛烟里氤氲。
赵雷躬身领命,我回身欲走,忽觉身后有异。
这疯子竟然用身材堵住弩机发射口,跟着"咔嚓"一声机括响,三枚弩箭竟全数射进他本身的胸膛。
我眯眼瞥向供桌上张軏的‘牌位‘,那木牌是他昨夜亲手写的,墨迹未干便成了"奠"字。
我瞥见这倭寇头子标肋差上淬着与张軏伤口一模一样的碧绿毒液。
娘娘,李大人已率三千兵马围住杭州府九门!周延的禀报声让我终究松口气,但山田太郎的刀锋仍卡在棺椁铁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