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兴!慢着点,师父不渴,师父不渴。你功课做完了没有?”看着男孩艰巨地提着水走过来,头发发白的老道脸上暴露了笑容,赶紧将锄头放下,迎着男孩快步走去。老道叫张太金,是峰眉寨祖师庙的道长。
“打鸟莫打三春鸟,儿在巢中望母归。但是没得体例,我兴儿想要呷鸡腿,我跟山神讲几句好话。必然让山神破个例,我就捉一只公野鸡返来。让我的兴儿解解馋。”张太金笑道。
张太金打猎跟山里的猎人打猎分歧,打猎对于张太金这一派来讲,是一件特别讲究的事情。
“做完了,早做完了。师父,为何我每天画清心符,却不画驱邪符?清心符又不能够捉鬼怪。”常兴问道。
“这深山老林的,那里来的叫花子?乖,听话,只要半晌工夫,我就带着鸡腿子返来了。”张太金绞尽脑汁哄常兴,谁晓得常兴盘算了主张要跟张太金进山。任凭张太金如何劝说,常兴都没有松口。
张太金有些难堪,大山里可不是闹着玩的。树林富强,山势峻峭,成年人行走都极其困难。这还是其次,最伤害的是,到处都是毒蛇猛兽,一不谨慎便能够遭到进犯。张太金自保尚可,带上一个常兴,就让他头大了。
“记着了!我看几眼就记着了。”常兴撅着小嘴,对劲地说道。
常兴不干:“师父,我一小我待在观里惊骇,万一来了叫花子,把我拐走卖掉了。”
张太金哄了半天都没结果,勃然大怒,凶了一句:“再不听话,我打烂你的屁股!”
神龛中间大书“六合国亲师位”,左边写着“历代堂上宗祖”,右边写着“梅城助福正神”。张太金在神龛前的方桌上燃烛焚香,斟满三碗米酒,坛主烧过钱纸,躬身念咒:“志心皈命礼:奉请祖师,祖师降坛场,头戴遮天猛威帽,眼放豪光澈底清。朝在玉皇金阙殿,暮游七星北斗辰。凡人有事来下请,孔殷领兵赴坛庭。弟子虔诚来拜请,惟愿祖师降到临。”
“兴儿晓得了。”常兴抽泣了几下,眼睛里的泪水已经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那可如何办?我家兴儿要呷鸡腿子,可我们观里就那么一只老母鸡啊。不杀老母鸡哪来的鸡腿子?”张太金问道。
“我们那不叫念佛,参悟道法。法不轻传,皆口口相传,不记笔墨。平静经你记着了没有?”张太金问道。
平时,常兴不听话的时候,张太金就拿叫花子来恐吓常兴:你不听话,叫花子来了,就把你拐走卖掉。
“别人又不是疯子,欺负你干甚么?”张太金呵呵一笑。
“师父,兴儿没背错啊?”常兴眼眶里一下子便噙满了泪水,不断地在眼眶里打转。
“师父,老母鸡宰不得,宰了,就没有母鸡下蛋给兴儿吃了。”常兴馋鸡腿馋得要命,但是想着每天一个荷包蛋,又有些舍不得了。
“术法符箓皆小道。师父不想你修了小道,误了大道。道可道,非常道。参读经义,贯穿大道,才是真正大道。术法符箓毕竟是小道。徒儿,可记着了?”张太金慈爱地说道。
老君曰:大道无形,生养六合;大道无情,运转日月;大道知名,长养万物;吾不知其名,强名曰道。
“你背倒是背得一字不差,但是完整不是平静经的味道。妙法不记笔墨,你道为何?就是因为妙法的奇妙不在字面,而在于口口相传。我们派的这平静经是祖师爷传下来的,奥妙就在这一字一腔当中。”张太金本来筹办峻厉地斥责常兴几句的,但是看到常兴眼里的泪水,心中当即一软,说话声已经温和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