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征站起来,好声好气地说:“mm们,可别跟这儿闹了,快回房歇着吧。”
这两年,刘氏带她列席了大大小小的宴会,京中的贵女,她也根基认齐备了。
宋如锦正筹算下笔, 二夫人便带着一批人过来了, 指着水池道:“把那些残荷都捞起来,换花房的碗莲出来。”
张氏明白过来,仓猝否定:“老夫人早就把那手炉送给我那小外甥女了。”
到了中午,宋如锦去刘氏那儿蹭午膳,提及昨晚的事,“……然后新嫂嫂便悄悄笑了一声,说,看够了?都归去吧。”
“今儿周嬷嬷来寻你,我恰好颠末,就听了一耳朵。”暗香没羞没臊道,“你将来嫁了人,可要请我去吃酒!”
几个嬷嬷端来合卺酒,伉俪二人对饮,忽地闻声一阵低低的笑声,赶紧转头一看——除了宋如慧,剩下三姐妹都在,正趴在窗棂上齐刷刷地望过来。
疏影顿时红了半张脸,“你胡说甚么!”
偏宋征夙来是个不爱读书的。二夫人暮年也劝过,见劝不动便垂垂随他去了。现在的宋征最不耐烦听这些读书考功名的事,只道本身不是读书的料,让曹氏不必再劝。
晚间,暗香开了箱笼捧出一只粉彩蝠桃纹花瓶,对疏影道:“你去外头折两枝桂花来,我们摆在屋里,既闻着香又都雅。”
他二人喁喁说着私语, 偶尔目光撞在一起相视而笑,金童玉女普通。在场一众带了闺女的妇人看在眼里, 心中便有些遗憾。靖西王世子夫人的头衔,怕是要落在忠勤侯府了。
二夫人看了眼她面前的笔墨纸张,当下也明白过来,“锦姐儿是想画画吧?真不巧,征哥儿再有十来天就要结婚了,人家新嫁娘进门,瞥见一池子的残花败叶内心不免不痛快,再说,这风景式微,瞧着也不喜庆。婶婶就想着,把花房的碗莲移栽一些出来,活力勃勃的瞧着都雅。”
气候渐冷,屋子里的座椅铺上了枣红色团花坐垫。疏影就坐在椅子上,皱着眉一动不动。
第二天,宋如锦去给老夫人存候,倒是看清了曹氏的模样。她身形非常肥胖,气势倒是极强的。一双丹凤眼斜斜望过来的时候,神光逼人。不过一早上敬茶认亲,非论是收长辈的红包,还是给小辈们送见面礼,曹氏一向笑容迎人,以是虽不显得柔情似水,倒也不至于凶悍迫人。
七月流火, 气候倏然凉了下来。水池中,本来盛放的荷花都已枯萎,莲蓬也一个个聋拉着脑袋, 仿若风侵霜染、简影残妆的迟暮美人。水中还飘着衰黄的荷叶,一片片积在一起, 举目一望, 萧瑟之感顿生。
几天后,宋如锦再路过水池的时候,果然瞥见那些残败的荷花莲叶都被捞走了,取而代之的是花房经心培养的碗莲,小小的一盏。绿油油的圆叶浮在水面上,或粉或红的小莲花顶风颤抖,相映成趣。
刘氏心中对劲,嘴上却还谦善,“可巧罢了。对了,她房里的疏影快十八岁了吧?”
刘氏“嗯”了一声,“你去问问她的意义。她奉侍锦姐儿一场,给她相个好夫婿。将来锦姐儿出嫁,一家子都能跟去当陪房。”
坐在卧榻上的新嫁娘站起家,从安闲容地走过来,“不就是想看我一眼,有甚么见不得的。”
曹家是二夫人的母家,论起来,这位曹瑢娘还是二夫人的远房侄女。干系虽远了些,好歹也沾了亲。
老夫人见她果断,无可何如,也不再干与了。
“夫人可别这么说,二女人聪明着呢!孙先生前几日不还夸二女人画的秋菊可谓上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