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魄不晓得主子为何这么说...马嬷嬷所言在前、珍珠所言在后,又有旧事可循。她的确是想也没想,便信了珍珠的话,也信了此事必然与杜姨娘脱不了干系。可在看到主子还是平平却端肃的面庞,她张了张嘴,却甚么都未曾说,掩下了后话。

她合了眼,想起先前提到“杜姨娘”时,珍珠的背脊有一刹时的生硬,这个行动,只是一瞬之间,可她却还是看到了。

王昉双手交握放在膝上,她姿势安闲,握着虎魄重添的热茶饮下一口:“杜姨娘是何时与你联络的?”

屋中烛火已快燃尽。

先前略显暗淡的室内,一下子便又亮了起来...

此事以后...

王昉端坐在软塌上,她看着伏跪在地的珍珠,凝着神,细细想着珍珠先前所言...

屋内沉寂无声...

“主子,主子。”

珍珠所言之事,虽是国公府中的秘事。

有理有据,毫无缝隙。

玉钏忙道:“秋月斋的杜姨娘没了,老夫人请主子往千秋斋去...”

杜姨娘没了?

这一份不信,未有证据,只是一种感受...

“当年老夫人压下了这一桩事,杜姨娘却耿耿于怀...”

屋外冷风吼怒,打得树枝拂动不止。

很久,王昉才抬了眼,她系好了身上的大氅,意味而深长的看了眼珍珠,淡淡说道:“带上珍珠,走吧。”

“甚么?”

很久,她才开了口:“不,你在扯谎。”

她回身去把灯罩中的烛火,换成了新的。

而她便日日于秋月斋中为亡子念佛、祷告,从未出来。

“...是。”

说话的倒是虎魄。

王昉展开眼,她袖下的手稍稍蜷了几分,悄悄叩着那底下用锦缎包着的软垫...

王昉淡淡笑了下,却未曾顾她的话,只持续问道:“你为你母亲报仇心切,又一心求死,若想置我于死地,我怕是早已死透了好几次...你又何必费经心机,带我去假山上,形成一个落水的结果。”

杜姨娘也开端偏居一隅,甚少与国公府内的世人走动,直到六蜜斯出世后,更是一眼未看就托给了纪氏...

外间传来玉钏的声音,脚步声杂,看来另有很多人。

玉钏身边的是半夏,许是走得急,脸上冒着汗,连着衣服也有几分乱。

可她心中却还是有几分不信。

珍珠停了一瞬,才开口回道:“杜姨娘暮年曾孕有一子,便是府中的二少爷...当时夫人恰好没了本身的孩子,对这位二少爷便格外要多宠溺些,常日也多有送吃食、服饰等物。可恰好有一回,二少爷因为吃了夫人送来的东西,便没了气。”

“这么说...”

当年夫人因大少爷胎死腹中便郁郁寡欢,直到杜姨娘那孩子出世后,夫人许是感觉有此渊源,便常与其有所走动...却未曾想到,有一回夫人送去的吃食中,竟放着核桃。那核桃本是有害之物,恰好二少爷生来便对此过敏,稚儿年幼,未曾得救便已没了气。

...

王昉走下软塌,她汲着脚下的凤头鞋,一声又一声踩在了珍珠的心尖上...待至珍珠身前,她蹲下身,素手抬起了珍珠的下巴,与她平视:“那么,珍珠,你来奉告我,这是因为甚么,嗯?”

珍珠也已经直起了身子,她看着王昉,面上有几分怔然,语气却尤其果断:“奴未扯谎,您若不信,只遣人请杜姨娘过来...奴愿劈面与杜姨娘对峙。”

王昉眉心轻皱,她看了眼珍珠,站起家来,由虎魄朝外说了话:“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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