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我在殡仪馆工作那些年 > 1.档案壹
除了敲窗声,另有一阵锋利刺耳的声音,像上课时锋利的粉笔头摩掠过黑板。
靠着墙壁,他颤动手提溜起窗帘的一点边边,趁着微小的光偷偷往外看。
等了会儿,有些奇特:都过这么久了,刘大爷手脚快,几根烤串不至于要花这么长的时候,人如何还没返来?
咚!
男人慷慨道:“想!”
朱大叔白日卖猪,早晨杀猪,毕竟是一家的生存,他大伯每次在朱大叔那买猪肉还能打个折呢。
男孩下认识屏住呼吸,脱掉脚下的夹板,踩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借着从窗帘缝里暴露来微小月光,悄悄走到窗户边。
他的鼻翼微微掀动,背上渗汗。
心怦怦怦的跳,他忍不住咽口水,想起大伯畴前给他做过的特别培训,死力压下心头的严峻。
久等没动静,男人站起家在男孩脑袋上拍了下:“得,我去买吧。小祖宗,晓得甚么叫子欲养而亲不待吗?”
大伯曾经说他是狗鼻子,人形警犬,没甚么闻不出来的味,天生就是做刑侦这行的料。可他风俗性和他大伯顶撞了,说,鼻子好如何就恰当差人了,厨子也得要个好鼻子呢。
这气味,不是朱大叔杀猪的血腥味,猪血味道有点腥臊,可这个味更腥甜,带点铁锈味,不是猪血,更像是……人血。
房间一片死寂,他在窗帘前面一动不动,像个雕塑。
白骨咯吱咯吱地掠过窗户,裹在骨架上的皮肉一块块掉下,数不清的血道像眼泪一齐挂了下来,渐渐的在窗户上融出形状,先是表面,再一点点成型。
窗户又响了。
窗帘飘纱微动,一丝漂渺微小的血腥味渗了出去,像超市商柜里卖的那种初级香水,极轻极淡,又让人没法忽视。
男孩儿咽了咽口水:“酸辣土豆丝,宫保鸡丁,麻婆豆腐,麻辣排骨,另有我再想想……”
――有人在敲窗。
本觉得广场舞已经结束了,殊不知刚结束热身的老太太们情感激昂,热血满怀,又把张蝶的《成吉思汗》点了一遍。
氛围温馨了会,响起男孩低低的“大伯”。
是只手。
一个女高音如澎湃的浪头砸过来,和声齐齐大吼:
雄浑威武的和声蓦地拔高:“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他是人们心――中――的――偶――像!”
的确不是人的手,一半以上都没了包裹的皮肉,只剩长长的指骨,慢悠悠地,蜗牛似的往窗栓处游走。
他惶恐地看向窗户。
忙翻找了一下遥控器,把音量风格到最满,小十寸电视机里放出的声音终究能模恍惚糊听到一点了。
他眯起眼睛,看清楚了。
他赶紧回绝:“我要看犬夜叉!”
大嗓门都快把电视声音盖畴昔了,男孩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行行行,我又不是聋子。”
男人翻开窗户,夏夜冷风和着爆炒肚丝腰花的味一股脑涌出去,的确叫人神魂倒置。
走到门边,又俄然顿住了,他猛地回过甚。
“都想做他新娘――”
夏天炎热难耐,刚洗完澡还没多久,身上一下子又被汗给浸了,屋里密不通风,教人喘不过气。
月光有点冰冷,光影憧憧中,有个甚么东西,渐渐扒上了窗户。
玉轮越升越高,坚固的水泥地上渐渐闪现出一张脸,夸大的神采在一片黑暗中显得怪诞又诡异。
“成,成,成吉思汗,不晓得有多少斑斓的少女们都想嫁给他啊……”
音箱响起“兹兹”的噪声,屏幕变成吵嘴花屏。
西瓜骨碌碌地在桌上滚了几圈,滚到桌子边沿掉下去,啪地摔成一地碎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