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回声,小步急趋往膳房去了。
“二哥可对劲乎?”姜白食生肉,吵嘴浴血笑道。
姜淮斜目而视,见他气定神闲,陌生龙虎,心悸之愤状如浪涛吼怒突入云霄,三尸神诈,九窍生烟。
姜钰口不能言,只得顺从姜萱之意。
“小白真善也!”姜诸心叹一声,又道:“替公子白添菜。”
“小白你!”姜钰见他席地而坐,不由忧心,却被姜萱拉住衣袖:“回座。”
“大哥责是。”姜淮偶然与姜诸反目,自顾自喝酒。
姜白恍然大悟,喜道:“原是小雅儿,往昔你方三四岁,一晃十五载,倒出完工美眷才子了。”
现在无祚肉,铜鼎火已熄,若复兴一鼎,耗时耗力。
始洲重礼,讲究敬天法祖,王上每年会到太庙停止祭天典礼,将猪牛羊等家畜作为祭品放入青铜鼎中烹煮,肉香升腾,以备天上仙灵先祖享用。
鼎虽为礼器,但诸侯之家夙来钟鸣鼎食,常常烹煮半个多时候,方才分肉。
“蛮夷蛮夷虽不入流,却属中原比邻之邦,二者共存于世千年,莫说为兄,廊下士子亦成心知。”姜淮笑道。
世人早将诸事抛之脑后,目中含喜,直直将人望着。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勇也罢,刁也罢,毕竟归于北狄,其间不过一时意气。”
姜白作揖回礼,环顾廊下,诸公列坐,唯右留两位,必是给姜钰和姜萱的。
被唤作小雅儿,仲雅玉容怀羞,暮年姜白曾在仲府逗留数日,当时他集万千宠嬖于一身,君上视之如珍宝,赵姬更将其捧在手中,庇护备至,论风采之劲,无人能出其右。
姜白身为姜氏族人,其心无人可知!
“非也,勇于大庭之下,诸多士子前泰然啖肉,此等魄力,吾之不及。”
“入坐吧。”
姜淮道:“少傅博学西燕晓得,论引经据典,效仿圣贤,廊下无一人及,可有一言:不食五谷,不知其香,不见花草,不晓其美,少傅以古书杂论传道,未免纸上谈兵矣!”
官方有言:民之蔬食者,官之肉食者。
徐罗被一通怒斥,自发面色无光,又无从辩白,比起其他公子,姜钰可谓深受君上恩宠,若吃罪与她,今后必遭惦记。
全场氛围不佳,诸士子你望我我看你,无一人敢出声。
“仲雅。”仲雅嫣然一笑。
“淮弟。小白远来疲惫,何必言语相逼!”对姜淮鸡蛋里挑骨头,姜诸非常愤恚:“若无小白,今安能享此安好?”
吕公为东方诸侯之首,王上赐下祚肉,吕公又将其赐于姜诸,足见对姜诸之正视。
“子游,二哥寡闻陋见,今谦虚就教于我,以我为师,此情实乃诚。”姜白叫住仲青:“狄人游牧,荒漠之上猛兽各处,狄人除劳作外,还与猛兽相斗,又因塞外无城郭,北风吼怒,寒天冻地,不得已宰兽取皮,饮其血御寒。”
“公子钰斥责的是。”忍下一肚子气,徐罗低头道。
“诺!”
酒菜宴罢,各自回府。
侍女心细,忙端上一壶酒,置于姜白跟前,姜白顺势取爵,美意道:“白得兄长挂怀,心甚感激,岂会因一帖而怒?此酒,白再敬兄长,祝兄长永福。”说着,抬头一口干酒。
仲青衣下握拳,愤然难当,出言道:“诸位欲知塞外风景,青甘代君传道。”
“谢兄长。”
姜淮不悦,阴沉着脸:“堂堂一国公子,还欺你不成?”
考虑半晌,姜白悠哉走去,从旁寻了一张木案,坐于末座。
姜白揩去血迹,熟视道:“唯恐今后,二哥所惊之事怕不止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