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飞踏,一行人横穿临淄城,一起无人反对,半柱香工夫便到了王宫以外。
“诺!”徐寺人大哥事精,会心道:“公子请!”
姜白问道:“犹记少时,你与林寺人曾奉养于我,今怎不见他?”
王宫规定,除禁军以外,任何公卿都不准剑履上殿,贵如公子公孙,未经君上唆使,也不得持兵刃,更不得在宫中行凶斗狠,一经发明,禁军可擒之押往司寇府,可谓宫中第一大禁令!
“谢公子赐肉!”
听闻姜白回朝,两位公子从校场跑来,本欲一睹三哥容姿,谁知,至了城头,脚都未站稳,就见一人策马进午门,拔伍长佩剑,一剑斩马,血溅午门。
姜白将脸上马血擦干,把剑掷于地上,道:“此马桀骜不驯,我早意屠之,至于马尸,赐于尔平分食罢了。”
“公子远奔百里,回朝贺寿,必也乏了,不如先进宫中养息,待大典开端,再入广元殿面见君上。”徐寺人道。
士卒回禀后,寺人已至午门外,筹办驱逐远来之客。
在城头之上,姜同姜川蹲坐于地,浑身抖擞,不敢冒头。
两位公子出身崇高,少见兵器,况乎血淋之景?
周遭禁军面面相觑,皆敛声屏气,不敢出言讨情。
堂堂大国公子,本应锦衣玉食,显享繁华繁华,到头来年幼侍狄,离父,离母,离兄,离民,一去十五载。
现在公子白午门斩马,将马尸赐于他们,这实在过分贵重,堪比令媛呀!
世人闻言,恍忽之间又生忧色,西燕靠近东海,又有陇山之佑,兼具渔盐之利,海边之民常打渔为生,至于家畜,官方乃行供奉之事,常日少有食。
姜白唏嘘一声:“吾归尔已亡,悲哉!”
“王宫以内……不得……不得动兵戈。”小校心惊胆战,面如死灰,舌头打结如麻花。
姜白跃上马,未看呼延单一眼,顶着北风,缓缓行入午门。
姜白侧目而视:“呼延将军所言何意?”
“民有柴米难,君有悲歌事,皆不易啊!”
刘诚之只觉脊梁砭骨,赶紧朝寺人使眼色:“寺人,还不随公子入宫?”
“欲将苦衷付瑶琴,弦断有谁听?”刘诚之怕看出了青年苦衷,哀叹一声,也随其入城。
荒漠以外,马蹄声乱,冰雪凌溅,百余骑从北而来,浩浩大荡,如入无人之境。
“走!”将雪吞入腹中,青年跃上马,马儿仿佛来了精力,在雪中疾走,竟开出了一条雪道。
今宫中蹴鞠,各殿公子相聚于校场之上,现在又来一公子,世人不问也明其人是谁。
“莫不是久居北狄的公子白?”
禁卫军乃君上私兵,年有一次能食肉,就连大夫,也不见得日日能食肉。
午门内,来回遍及甲士,甲士乃王宫禁军,满是一等一的劲卒,这些甲士日夜保卫王宫,唯君上是从。
此人非山林野士,乃北狄三大豪族呼延氏以后,鬼方裘座下四大将之一,呼延单是也!
《周礼》内有“宫者使守内,以其人道绝也”。“寺人”近似于后代的寺人寺人
王宫设三门,前有端门,午门,太和门。
何况北狄战马骁名远播,肉肥而美也,狄人大将尚未曾吃过,却落在了他们的口中,若说将出去,也值夸耀一番了!
“啊……”数十个禁军大惊失容,身稳定,心却乱。
铜剑出鞘,寒光冷厉,小校心道冲犯了公子,公子恼羞成怒,欲要一剑杀了他,吓得灵魂尽失,伏跪在地上,乞饶道:“公子息怒,小卒一时痴顽,不识公子贵体,望公子饶小卒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