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婵怔了怔,旋即,又叩道:“奴婢入宫多日,本日是好不轻易托了去外务司领宫服的间隙,才悄悄来清曜殿求见娘娘的。”
“娘娘,奴婢是向您来请罪的。”秋婵恭恭敬敬地叩首,“奴婢从小受您恩德,却前后三次背主,虽非我本意,倒是天理难容。上回,您部下包涵,留奴婢一命,奴婢还未曾向您道恩。请受奴婢三拜。”说着,便铿铿铿,连叩了三个响头。
芜歌的手顿住。她切磋地看着伏跪的绿影。
倒是那袁五蜜斯,让芜歌不得不唏嘘。到底是娇养长大的,心机纯真到近乎痴傻,真真有几分她当年愚痴的影子。
可惜,袁夫人的快意算盘,在回到袁府时,就落空了。
北伐期近,钦天监算准的开赴谷旦,距今另有近一个月。虽是托钦天监之名,明眼人都瞧得出天子这是想等北方的战局更明朗,再行决定北伐是捡魏国的漏,朋分燕国的南陲边疆,还是连着两败俱伤的魏燕两国一并给收割了。
“呵呵呵。”芜歌媚笑地打断她的话,“现在六宫无后,何来的国舅爷?”她敛笑,讽刺地挑眉:“袁湛中饱私囊,枉顾皇恩,受罚是天经地义的事,静妃还能迁怒到本宫头上?她与本宫平起平坐,算来,她一个废后又本事我何?你不如替本宫捎句话,她想做甚么,固然冲本宫来,本宫乐于作陪。”
欧阳不治仿佛是有些明白她的企图了,深思半晌,轻叹道:“那老头子我也得学心一小子,云游一阵子了,乐得清净。”
秋婵闻言,神采煞白,双拳隐在袖口里,紧攥成拳,终究,还是松了开。她生硬地福了一礼:“奴婢辞职。”
“好了。”芜歌轻柔地打断她,撑起家,款款走向跪着的宫婢。她垂眸看着她:“秋婵,你也说,你再三背主,天理不容。你只是个暗卫,无间道,你还不敷斤两。”她冷沉了眸子:“不要再呈现本宫面前。滚吧。”
“民气呐。便是枕边人,都是千万不成信的。”那夜,芜歌对着残月,一声长叹,“十九,想体例把这个动静奉告袁五妹。”
欧阳不治轻叹:“官方庸医用水银落胎的不在少数,落胎的结果是立竿见影,可妊妇用药后一睡不醒的,也经常有。丝绸浸了水银,比起直接服用是要轻微很多,可这毒平日复一日地渗入,却也不容小觑。到夫人前后落胎了三回,便可见她中毒不轻。 ”
“还真会往自个儿脸上贴金。”芜歌噘嘴,固然她装的是云淡风轻,可晓得袁齐妫暗害自家mm的手腕,她心底和老头子一样是瘆得慌的。不然,也不会迫不及待地出宫了。
她生射中的两个男人,看来是避无可避地迟早要有一出世死决斗。
欧阳不治点头:“我给她留了个解毒方剂,不过,怕也是不顶多罕用处。”
毕竟是她低估了敌手。先前的打算不得不停顿了。
檀道济领了圣旨,便命半子,京兆尹檀润年上门提拿袁湛归案,袁府家眷被禁足在府门,等候案件的审理成果。
“那倒一定。”芜歌轻嘲地笑了笑,“经此一事,袁五妹一定会将病情据实奉告到彦之,即便奉告了,到彦之也一定会来求你。他如果来求你,这戏倒也都雅了。”
芜歌沉吟地垂了眸。
“丫头,你接下来想如何做?”
倒是秋婵的不测到访,让芜歌有些吃惊。
芜歌不知当夜的详细景象如何,只是十九来报,那夜,到彦之的书房,窗棂紧闭,隔着门窗都能瞧见里头的燃烧的火光。
她嘲笑,眸底倒是兔死狐悲的悲悯:“总不能由着她愚痴到死吧?她是时候醒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