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子很难为情地嘿嘿尬笑了两声：“你这丫头，既然都说那方剂无用咯，那便还算老头子我欠你小我情吧。”
芜歌抬眸，切磋地看着老头子。
倒是秋婵的不测到访，让芜歌有些吃惊。
芜歌不平气地撂下酒壶，坐回对座，冷哼道：“你我半斤八两，你说甚么自叹不如，不也就是心肠比不上人家暴虐吗？”
“如你所说，那袁五妹会如何？”芜歌问。实在，她在医术上也读到过一些。她又问：“会脱发，吐血，乃至愚痴？”
“那是。”欧阳不治耸肩，“老头子我固然号称老毒物，却从没用毒害过人，我是解了一辈子毒。如此说来，我真是菩萨心肠，跟心一小子也不承多让了。”
她嘲笑，眸底倒是兔死狐悲的悲悯：“总不能由着她愚痴到死吧？她是时候醒醒了。”
“哈哈哈。”欧阳不治笑指着她，“你这丫头也就一张嘴毒。你啊，不是她的敌手。”
可惜，袁夫人的快意算盘，在回到袁府时，就落空了。
芜歌强撑着理直气壮的架式：“水银之毒本就无解，又何必给人虚幻的希冀呢？”
她生射中的两个男人，看来是避无可避地迟早要有一出世死决斗。
欧阳不治点头：“我给她留了个解毒方剂，不过，怕也是不顶多罕用处。”
“啊？”欧阳不治惊地张了张嘴。
秋婵稍稍抬开端来：“奴婢来，只是想提示娘娘早做筹办，一应万全。”
自从芜歌入宫后，义隆就再未夜宿过虎帐，这还是头一回。
初秋，天然是不会有烤火取暖之说，烧作灰烬的只能是那堆浸了水银的罪证。
她赶快敛眸：“奴婢来，是想提示娘娘谨慎。袁府一出事，静妃娘娘就猜到是娘娘在背后推波助澜，如果国舅爷当真出事，她怕是会——”
芜歌不知当夜的详细景象如何，只是十九来报，那夜，到彦之的书房，窗棂紧闭，隔着门窗都能瞧见里头的燃烧的火光。
秋婵只得伏跪着叩首道：“静妃娘娘料定了娘娘您用了避子药，正想着如何拿捏住娘娘的把柄，在皇上面前拆穿娘娘您！”
毕竟是她低估了敌手。先前的打算不得不停顿了。
“呵呵呵。”芜歌媚笑地打断她的话，“现在六宫无后，何来的国舅爷？”她敛笑，讽刺地挑眉：“袁湛中饱私囊，枉顾皇恩，受罚是天经地义的事，静妃还能迁怒到本宫头上？她与本宫平起平坐，算来，她一个废后又本事我何？你不如替本宫捎句话，她想做甚么，固然冲本宫来，本宫乐于作陪。”
宋魏两国，波诡云涌。建康宫里，倒是诡异的安好。
“民气呐。便是枕边人，都是千万不成信的。”那夜，芜歌对着残月，一声长叹，“十九，想体例把这个动静奉告袁五妹。”
倒是那袁五蜜斯，让芜歌不得不唏嘘。到底是娇养长大的，心机纯真到近乎痴傻，真真有几分她当年愚痴的影子。
这个动静传来，芜歌感受得出，义隆心底的焦炙。迩来，他前去京郊的铁甲虎帐亲身练兵的频次高了很多，乃至，都已干脆夜宿在了虎帐。
檀道济领了圣旨，便命半子，京兆尹檀润年上门提拿袁湛归案，袁府家眷被禁足在府门，等候案件的审理成果。
“娘娘，奴婢是向您来请罪的。”秋婵恭恭敬敬地叩首，“奴婢从小受您恩德，却前后三次背主，虽非我本意，倒是天理难容。上回，您部下包涵，留奴婢一命，奴婢还未曾向您道恩。请受奴婢三拜。”说着，便铿铿铿，连叩了三个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