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司空大人和彭城王并肩从正堂出来,早已是一派翁婿调和的场面。
齐妫面上的笑僵住。她敛眸,干脆也不再装驯良了:“四弟还是起来归去吧。跪了两个时候,皇上都不见你,便是不想见你。”
芷歌截下他的话:“他是受命来警告我的。”她停下帕子,抬眸看着他,“让我离你远点。”
芷歌在心底默念一句“阿弥陀佛”,倒是毫不踌躇地伸手接过了玉佩。“感谢。”她掌着玉佩道了谢,便从袖口取出一个藏青色的荷包递了畴昔,“投桃报李,明日就是重阳,茱萸,我怕是没空去采了送你。这个……”
义康的神采从青白转作了惨白:“皇兄他?”
“哦?”义康讽刺地冷哼,“几时臣子求见皇上,还要得娘娘准予了?”
齐妫愈策动气。正此时,殿门开了。
义康张了张唇,不知作何言语。只是,不待他说甚么,阿谁素白的女子已绝尘而去,独留他站在葱茏的山间,久久回不过神来。
司空大人全然不在乎承明殿那位陛下的态度,能膈应到陛下,倒是正中他的情意。故而,他很利落就承诺了这门婚事,商定只等女儿孝期一满,便结婚。
而朝堂里的臣子,本就分属两大阵营。礼部,正巧是徐司空的弟子。
芷歌觉得这世上再不会有甚么能打动到她了,可眼下,她的眼圈有些发热。她急地敛眸,浓浓的睫掩下泛红的眸子:“感谢你,阿康。”她深吸一口气,才又望回他,“如果你还情愿,本日入夜之前便来向父亲提亲吧。”
袁齐妫着一身昌大的红黑宫服,通身带着决计的凤仪:“四弟来了。”她笑容温暖,故作不知地问道,“秋凉了,跪着做甚么?快起来吧。”
手中的琴卡在半路,一半在琴套里,一半横在几案上,芷歌轻叹:“我不成能眼睁睁看着父兄殒灭。我但愿――”
芷歌眸子垂得愈发低,不明的人准觉得她在娇羞。
芷歌有些怔神。
她拿起帕子,状似漫不经心肠擦拭起琴弦来:“前日,狼半夜来金阁寺找过我。”
义康反手将那只纤细的手握在掌心,眼圈微红,道:“能娶到你是我此生最大的幸事。我承诺你,此生永不相负。你所珍惜的,我必以命相护。”
从正堂到府门,是一段不长不短的间隔。
义康轻哼一声,撇过脸去。
只是这兵器的确杀伤力不凡,甚么男儿有泪不轻弹,甚么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义康全抛诸了脑后。他眼里内心脑里,全被面前梨花带雨的未婚妻所占有。
芷歌住步,却没转头。
义康震惊地看着她,喉结滑动,冲动地想说甚么。
芷歌却止住了他:“不急于现在就答我,你好好想想。”她抱着琴,福了福:“我先走了。我带了侍卫,便不劳你相送了。”
……
芷歌终究绽出久违的笑靥。她点头:“我说过我早想分开这里了。兰陵离彭城不远,你能够随时去看我。”
待义康回过神时,她已行出了义芷亭。他仓猝起家追出亭子几步:“芷歌!”
义康还在点头:“情愿!”话一脱口,他才发明不当,才改口道,“皇兄不会杀我的!”见她几不成察地蹙了蹙绣眉,他忙道:“不,我不是不肯意,我只是说皇兄不会起火杀我。”
刘义康见到她,绽放一抹光辉之极的笑。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阿康,”她说着说着便有些哽咽,“感谢你豁出性命求娶我。”
徐羡之对劲地拍拍他的肩,假装对他二人暗里相见全然不知情的模样:“你们好久未见了,让芷歌送你出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