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一出了别苑刺探,这才得知,公然是边关垂危,柔然可汗大檀亲率六万马队攻入云中,烧杀劫夺,一举攻陷了盛乐故都。
是夜,拓跋焘没回别苑安息。听动静,神鹰营仿佛也有异动,芜歌更加心急。
坤宁宫,姚太后听完密报,神采阴沉。
如许的命批,的确是给拓跋焘背书。拓跋焘唇角微扬的弧线,抿也抿不住,若不是怕惹来身侧女子的猜忌,他必定是要毫不踌躇地对着他畴前反正看不惯的司巫竖起大拇指,来一句:“重重有赏!”
拓跋焘敛笑:“朕去去就回。”说罢,就起家疾步拜别。
“还在想扶不祸的话?”拓跋焘问。
扶不祸免不得对他另眼相看:“你就是永安侯刘子安?”
芜歌又用劲掐了他一下。
这回,他不叫了,倒是忍着痛,噙着笑,道:“阿芜,你再掐,朕可不能包管能不能站得稳,会不会带着你一起滚下山去。”
扶不祸的余光瞥了眼难以慎重的君王,似是暗叹了一气,复又对芜歌,道:“朝气难觅,莫失良机。”
自此,三个医者,一个毒圣,一个巫医,一个僧医,看似风马牛不相及,却隔三差五就凑在了一起,参议医术。垂垂地,因为患者芜歌的插手,他们的活动又扩大到喝茶、下棋、赏花、操琴等等。
只是,他这一去,就没再返来。芜歌不免有些心急,八百里加急,最常见的是军报。魏国西接胡夏,东临燕国,北接柔然,还与北凉、山胡等交界。莫不是边关有变?
姚顿珠绞着双手,恨得直切齿:“难不成绩这么任她清闲?”
姚太后再冷瞥一眼侄女,才幽冷地说道:“临时再瞧瞧。”
扶不吝气得直咬牙。
心一对芜歌的反应有些不测。这半年多来,他一向在冷静旁观着,芜歌对拓跋焘并不热络,可时下——
姚太后见侄女这慌镇静张,半点沉不住气的模样,就来气:“凡是你争气点。哀家何至于操这么多心?你——”她顿住,一拂袖屏退宫人,便拷问似的目光直盯着顿珠,“你们圆房了吗?”
姚顿珠撺掇:“姑姑不能就这么放过阿谁贱人。她人都返来了,却躲了起来,难不成还看不上左昭仪这个位份?”
倘若不是拓跋焘几近每天都要黏上来,芜歌在别苑的日子倒是极安闲的。
想与心一参议医术的,除了欧阳老头,现在又多了一名。当那日,扶不祸呈现在神鹰别苑,点名要见心一时,芜歌实在是惊到了。
姚太后震惊地看着她:“你——你们——”
平城的春日,来得迟,走得也快。光阴,如白驹过隙,一晃已是夏季。从春花烂漫到盛暑蛙鸣,除了圣驾三天来头来回于皇宫与别苑,带来的喧哗,芜歌的光阴是喧闹又清幽的。
只那欧阳老头实在聒噪,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臭小子,传闻新来了一个巫医,还是个巫婆!”
拓跋焘倒是表情大好地笑道:“朕本日也是沾了阿芜的光,才讨得不祸的一口茶喝。你省省吧。”
“哼。”姚太后冷哼,“即便本日明日不铸,也不会比及哀家百年以后再铸。”
他止住思路,回道:“嗯,兵部那边都已经接到调令了。是他亲身挂帅。”
“传闻是去点兵了。”
拓跋焘却笑得更加畅快:“若非如此,阿芜怎会晓得朕的诚意?奇珍奇宝,不过是铜臭物,你必定是看不上眼的。绫罗绸缎这些,你不见得喜好,何况又不是朕织布纺衣的,有何情意?朕挑美食赠阿芜,不过是讨巧图简练,也给你留实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