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娘闻声赶来,好不轻易才把她们拉开。大春儿衣裳坏了,小春儿脸上挂了彩。阿五还算好,只是头发乱了。
宴设于留春园,碧纱为帐,金玉作盘。宴上除了武将另有文官,为此,荣灏特建曲水流觞,将杯盏置于荷叶之上,流经各座,汇于玉清池。
阿五见到了林将军,三十多岁年纪,虎背熊腰,一双眼睛贼溜得很。她欠身施礼,那对老鼠眼肆无顾忌地在她身上扫,随后便是一声笑。
崔娘词严色厉。
“奴是无家可归之人。”
荣灏冷声哼笑,甩手将核桃般大的蓝晶挥落在地。
池下水榭近在天涯,卸去一面正如戏台。伶人在唱《出塞记》,侍婢款款而来,一下子抢光了他们的风头。
崔娘摆布相望,过了小会儿,才慢悠悠地说:“既然你这么有本领打,那也应当有本领跳。”
话落,阿五摘下脖上挂的红绳,将坠子塞到荣灏手里。荣灏低头看去,一小截焦黑如炭棍的玩意,约莫一寸。他细细打量,神采突变。
舞娘身姿曼妙,仿佛飞仙飘下水榭,一双玉足点上池中莲叶。莲下无依托,她就像施了神通,舞于莲荷之上,婀娜多姿惊煞世人。
崔娘一发话,女人们从速打扮打扮。阿五还没梳头,她就盯着一堆燕脂花粉,像是无从动手。崔娘走到她身侧,伸手撩起及膝青丝绾出个松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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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将军。他也算个短长人物,部下黄巾军但是出了名。这头一次不免会疼,挨过就好了。”说着,崔娘取来白巾擦去她唇上残红,再用银钗挑些胭脂轻抹上去。
荣灏没有推测,略有骇怪,可面上仍然无色,微挑剑眉,冷声哼笑:“这又与我何干?”
趁此空地正想去解手,稍稍起家,眼角余光就瞥见一抹俏影。荣灏略惊又坐回原处,身子微倾,凤眸半眯,望向池下水榭。
阿五见崔娘看来,委曲低头解释道:“刚才不谨慎撞到丫环,泼了她们一身茶,已经赔过不是了。”
望着他的眸未起波澜,阿五像是不懂,也不知怕为何物。
荣灏起家敬送,到了院口又与潘将军私语几句。潘将军的峻厉神采垂垂柔缓,恭敬行上大礼后才拜别。
次日朝晨,潘逸就离了燕王府,驾马到平洲请他二叔入城。从平洲到辽城骑马约七天,除此以外,另有几位定国将军,荣灏的众将宴便摆在半月后。
某日晌午过后,王嬷嬷俄然换了张菩萨脸,她找上阿五,随行而来的另有位打扮光鲜的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