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没有被人如许体贴过,顾凝的哭声更大了些,伴跟着一些哽咽的连不成句的话,她紧紧地抱着顾屿的腰,哭得近乎沙哑。
何况拉拢官员,风险和收益是成反比的,如果不谨慎拉拢到别家的暗线,就是把野心摊开了给别人瞧,惹了一身骚,还落不到好,瑞王和太子一母同胞,一向凭借在太子羽翼之下,行事更加谨慎谨慎,到现在,手底下也没几个真正得用的人。
“殿下尽可不知,即便到了天子驾前,这也是没法查证的事情,文卿晓得,不过是偶尔罢了。”
瑞王微微眯了一下眼睛,看上去不动声色,在被褥里的手倒是死死地攥紧了帕子,他一字一句道:“本王不知。”
顾屿摇了点头,道:“父亲疾病缠身,文卿年底就离京,三弟尚幼,故而想让阿凝回府照顾父亲些日子,皇家亦有情面,文卿的要求并不过分,上报天子,也是一样的成果。”
周管家问了侍女,又恭恭敬敬带着顾屿来到后花圃,陈若弱一见顾屿就弯起了眼睛,顾凝顺着她的视野看去,顿时站起了身。
瑞王面上闪现出层层的冷意,看着顾屿,道:“镇国公府和本王该当同气连枝,莫非舅兄是想拿此事威胁本王?”
顾屿反而笑了,抬手弹了一下顾凝的脑门,语气轻缓而又暖和,“不想清算,那就走吧。”
顾屿的眸子抬起,毫不避讳地直视瑞王,语气轻描淡写,神采却很严厉,“文卿来找殿下,是想让殿下承诺,一年以后,阿凝病重身故,因无子继,灵位不入王府,到时殿下婚嫁另娶,同我镇国公府再不相干。”
顾屿却没有打哑谜的意义,见瑞王神采里似有思疑,似有冷意,再也不复那张强装出暖和的面孔,眸子微微抬了起来,渐渐地说道:“堂堂定北侯长女,母家亦尊荣,若非出身见不得人,家底比阿凝还高些,为殿下妾,委曲了吧?”
“这里头的人,殿下应当已经打仗了此中一些了吧。”顾屿说着,微浅笑了起来,“有的不得其法,有的把柄在握,文卿替殿下断言,按部就班皋牢这些人,殿下起码要花十年时候,现在只要殿下点头,起码三年,最多五年,这些都会成为殿下的人,殿下感觉文卿此举是在握殿下把柄,可文卿将这张名单交给殿下的时候,就已经是将把柄给了殿下。”
顾屿的神采蓦地黑沉了下来,“他还敢伤你!”
顾凝本来觉得本身能撑到回家,可半路上靠着熟谙的肩膀,听着欢畅的小曲,她忍了好久的委曲终究忍不住一股脑地冲上了脑海,她一把扑进顾屿的怀里,清冷的表象扯开,像个受了委曲的小女人,抱着能为她遮风挡雨,为她顶天登时的兄长,抽抽泣噎地哭了起来。
“这的确是天方夜谭!”瑞王直起家子,标致的少年脸庞上戾气深切,肝火重重,眼里闪过一丝不较着的发急,他盯着顾屿,顾屿却没有让步的意义,听着瑞王大声地痛斥着,外间仓促的脚步声渐近。
陈若弱愣了一下,见顾凝哭着点头,也跟着摇了点头,道:“手腕上竖着的伤口,上深下浅,内侧略弯,是用心要他杀的,这是受了多少委曲……”
顾氏嫁女,不攀权贵,高嫁不妾,当年荣宠至巅顶,也只要尚公主,而非嫁女入皇室。顾氏先祖曾言,这世道女子艰巨,男儿在外,荣辱与否,毫不系于族中女子婚事,即便天子故意,也不好冷了镇国公府的心,顾凝嫁给瑞王,是因为她和瑞王两下有情,执意要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