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鱼做羹汤要先去腥筋,下油锅炸上一遭,再入水炖煮,熬到鱼汤成了诱人的奶红色,只加少量的盐,喝起来就非常鲜美,陈若弱把熬得肉质疏松的鱼身捞出来,挑出鱼刺,把鱼肉压碎,又炸一遍,给别的一盘炒菜做了摆盘。
她平常做菜并不重摆盘,但这是头一回给婆家下厨,做得标致些老是没有坏处的,幸亏掌勺大厨固然不善于红案上的事,对摆盘却有实足的研讨,每一道菜都安插得非常标致。
顾峻才吃了一口,就忍不住连下了好几筷子,直到发觉桌上世人都在看着他,才状似平常地说道:“咳,我比来就想吃鱼,又平淡又不腥。”
前头掌勺大厨做的素菜已经上去了四道,顾峻闻见的却不是素菜的气味,而是还没来得及端进门的龙凤丸子,见顾屿和镇国公出去,他东张西望地问道:“飞鹤楼是出新菜了吗?闻着好香啊。”
镇国公也跟着夹了一块,鸡肉入口鲜甜,紧实的肉质里渗入着丰沛的鸡汁,一口下去,就让他眼睛一亮。
第一道菜上完,其他的菜上得就快了,陈若弱挑了两条新奇的草鱼,做了一道西湖醋鱼,一道鱼羹,醋鱼肉鲜嫩酸甜,陈青临拌着热腾腾的白饭能吃下三大碗,哪怕只是闻,都能闻得人丁舌生津。
陈若弱喝完鱼羹,也不去夹醋鱼,反而伸筷子到了龙凤丸子空盘边上的白切鸡盘子里,她夹的是鸡身处的一块肉,和凡人印象里的白切鸡分歧,这块鸡肉取出的时候,竟然流出一点淡黄色的鸡汁来,看着诱人极了。
镇国公看着他,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顾峻顶着自家大哥淡淡的视野和新嫂子对劲的笑容,感觉本身已经达到了某种境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然后他的筷子就朝着龙凤丸子伸畴昔了。
顾屿这会儿也跟镇国公似的,去了一桩苦衷,闻言俊脸温和些许,道:“是若弱鄙人厨,这是她最喜好做的菜。”
龙凤丸子再抢也不过十六个,全堆到碗里也只要半个小碗那么多,盘子很快就见了底,顾峻只得把筷子重又伸回他面前的西湖醋鱼上,镇国公跟他离得远,又一贯不要人布菜,顾及长辈身份,也不好伸手到桌子那一侧去夹菜,顾峻对劲洋洋地夹了一片鱼肉又一片。
陈若弱没筹办做甚么耗时候的大菜,下厨里甚么都没有备,就是高汤现熬也赶不及,只能做些平常的菜式。
做了几样平淡的鲜菜,陈若弱想了想,又让取了只整鸡来,净水焯过,葱姜结段,下锅煮熟,再敏捷捞出,用冰冷的井水镇上少量时候,好将鸡肉的鲜汁都锁在肉里,再取出切片,备下酱料蘸食。
“你这孩子也太实诚,弄得烟熏火燎的,做了这么多菜,大热天的,累着了吧?”
他假装看不到陈若弱别成心味的视野,很有些没底气地想,这必然是因为他太久没有吃肉了,以是一沾荤腥就停不下来,才不是因为这菜做得,做得有点好吃……
镇国公也从小儿子开端吃荤的欣喜中回转过来,见顾峻连续吃了四五个龙凤丸子,也跟着夹了一个,一入口,他的眼睛就眯了起来。
这会儿恰是用饭的时候,高门大户的炊火气根基传不出府邸,街头巷尾的人家倒是连成一片的饭菜香,天子脚下,家家充足,很有些乱世风景。
离镇国公府三条街的宁远将军府,倒是一片愁云暗澹,疆场上威风八面的宁远将军木着脸对着一桌黄亮亮油澄澄的鸡鸭鱼肉,第一次有了一种不想下筷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