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客返来的崔珮排闼而入,瞥见刹时好似老了几岁的崔咏,不由心头一酸。
崔咏也信赖,崔不去返来闹上这么一场,也就是想获得好处罢了,出身暴光对他本人而言,弊大于利,凡是崔不去另有点脑筋,必不会笨拙至此。
屋漏偏逢连夜雨,崔咏差点当场白发。
“心口不适?”凤霄玩味一笑,“崔不去身负心疾与喘鸣之疾,但是打从一出世就心口不适了。”
崔不去冷冷道:“案情严峻,特事特办,天然不必遵守常例,将人带走!”
于他而言,这短短的一盏茶工夫,如同过了半生。
比他年长几岁的崔氏长孙崔斐,眼下还只是小驰名声的士子罢了。
“崔阶,这些年过得好吗?”
福无双至,祸不但行,上天仿佛要让崔家在这一日饱经风雨。
崔珮黯然:“是我讲错,这个名字的确,不要也罢。”
“父亲!”崔珮大惊,听这意义,仿佛崔咏悔怨的不是当初对崔不去不好,而是没有及时斩草除根。
是啊,他能说甚么?说余氏的身份,还是崔不去的出身?
崔不去懒得解释这件事与本身无关,转头看县令:“既然案发,该拿人便拿人,不过我想跟着去旁听此案,不知可否?”
相较崔咏,崔珮的表情则更加庞大,他于心有愧,说不出指责的话,却又不能眼睁睁看着长兄被提走,只能委宛讨情:“崔……尊使,再过半月,便是家父寿辰,可否请您高抬贵手,待过完这半个月,再来抓人?”
崔珮怔住,只觉面前父亲,竟多了几分陌生。
“解剑府乃天子亲设,权柄之大,职位之高,不下于左月局,放眼博陵,现在唯有您能救大郎一命,老朽明白,公子志趣高雅,俗物不入仙眼,愿以余音琴和汉朝内廷,武帝保重之羊脂玉瓶相赠。”
世家之间同气连枝并非谈笑,博陵崔氏的确有这个本事。
崔珮回望崔咏。
凤霄摇点头:“崔氏嫡宗子,才值一张琴和一个玉瓶,未免也太便宜了吧?”
伴计已经被带走,崔三却在崔家,县丞这才带着人上门。
崔咏见状,心头一阵绝望,心知本日除了崔氏,怕是无人敢出头与崔不去杠上了。
崔咏苦笑:“老朽何德何能,公子大人大量,万勿计算。”
崔咏嘴唇微颤。
老父意气沉沉,抬首问他:“你说,我现在亲身去求他,跪下来,他会部下包涵吗?”
他想,父亲毕竟是大错特错了,不是错在当初没有杀人灭口,而是错在任由那孩子生下来,却没有器重善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