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霄装傻:“那刺客从车底往上刺了一剑,我若不抱着你滚蛋,你如何来得及遁藏?”
这才是熟谙的崔不去。
乔仙因伤势未愈,崔不去没让她随行,此次带的是两名左月卫,凤霄则更干脆,甚么人也没带,孤身一人过来汇合,是以此行四人,轻装上路,从大兴往东,马车昼行夜停,很快就到了博陵郡外的安平城郊。
崔不去笑道:“凤府主身中剧毒,戋戋八日,必定没法将余毒断根洁净,我找到一名神医,从他那边学了一套针法,保管凤府主针到毒除,绝无后患。”
说罢,他从怀里摸出一个布囊,又从布囊里取出一根银针。
“这八天里, 都城艳阳高照, 并无阴霾。”崔不去提示道。
两人大眼瞪小眼。
崔不去正考虑把手里的茶水往他脑袋上浇,便闻声中间传来一声扣问:“此处逼仄,位置未几,可否请郎君略微往左挪一挪?”
而长孙菩提赶到以后,剑也就落入他手中,固然没法从剑上查出凶手来源,不过以崔不去的细心,必定会问剑上的毒。
凤霄眨眨眼,他感觉本日的崔不去有点奇特,但对方说完这句话以后就没了下文。
的确是一根银针。
崔不去温声道:“沉痾就要用猛药,凤府主不要讳疾忌医,来,让我扎上两针就好了。”
凤霄:“甚么成果?”
崔不去点头:“对方自那夜以后,竟如从未呈现过普通,完整消逝踪迹。不过幸亏,另一件事有了成果,我也算是对凤府主的拯救之恩有个交代。”
行至驿站内里,伴计迎出来牵马,两名左月卫出来登记入住,崔不去与凤霄则坐在内里茶寮,一人面前一杯清茶,遥看日落远山,耳听贩子杂闻,倒也别有散逸滋味。
若不是八日以后, 凤霄在通化门外准期见到了崔不去,他差点觉得对方连赴约都忘了。
那一刹时, 凤霄几近觉得这个崔不去是别人易容改扮的。
只不过银针三寸来长,尾指粗细。
二人各踞马车一角,各得平静,暂告鸣金出兵。
崔不去:“甚么然后?”
“不如何好。”他幽幽叹了口气, 伸脱手掌,“你看, 疤痕还没消弭,阴雨天总会模糊作痛。”
八天畴昔, 左月局除了派人上门送过一回药材以外, 别无动静。
此时天气已晚,城门封闭,再要入城只能等隔天,所幸城郊也有驿站,很多来不及赶回城的人便在此处歇脚,久而久之,四周开起茶寮集市,从几户人家增加到几十户,模糊构成一个新的村落,日暮时分倒也非常热烈。
也就是说,崔道长现在状若沉着,实则内心将近气死了,正想方设法揣摩着这么算计凤霄呢。
二人四目相对,崔不去冷哼一声,懒得再问下去,拿起书自顾看了起来。
这一针扎下去,恐怕就不是药到病除,而是药到命除了。
就算他现在看的是《品德经》,估计入眼也成了《三十六计》。
凤霄噗嗤一笑:“本来你还怕痒啊!”
崔不去微哂,公然懒得再装模作样:“我有一事,想就教凤府主。”
崔不去当真和顺含笑,轻声慢语:“若没有我,凤府主当晚不也要在清荔园栽跟头?那么多王宫贵胄,就算你单身逃脱,也不免被过后诘问,咱俩这应当算是扯平了才对。”
他自忖装得还不错,见面以后,声音带着大病未愈的衰弱,神采也另有些惨白,如果崔不去来评脉,还能发明凤霄脉象踏实,这美满是他做了万全筹办的原因,底子不怕崔不去思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