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境见林伊人神采极其当真,强忍笑意,故作平静道,“王爷可一次多吃些麦穗。”
祁境笑道,“就是早间王爷与五皇子、郡主、苏公子出去散心时烤的玩意,传闻对五脏六腑都是极好的。”
祁境从速陪笑,“总管大人,我包管一会儿让王爷多吃些晚膳,您就先归去歇着吧。”
裘致无法摇首,朝林伊人道,“部属刚才所言,还请王爷多多考虑。”
林伊人眸光轻闪,“你竟然带了些返来?”
祁境见林伊人落落寡欢,从速扯开油纸包,故作轻巧道,“不管如何,王爷本日吃得实在太少,晚膳有了这烤麦穗开胃,一会儿可要多吃些。”
裘致迟疑一瞬,低声道,“白显以往在虎帐中极得民气,现在仍然有将士暗中与白府来往,王爷若与兰茵公主结缘,既可让皇上放心,亦可拉拢白府权势,不失为一个别例。”
林伊人道,“你向覃贵妃答复,就说丢失乌玠令一事,本王自感责无旁贷,故而决意遵循皇上本来旨意,自省三月,是以明日便不进宫了。”
“是。”祁境嘟囔着退出琅风阁,“头一回传闻用羹匙吃烤麦穗的……”
“至于白羽阑……”林伊人沉吟半晌,“便如覃贵妃所言安排吧。”
“覃贵妃所言并非毫无事理。”裘致垂首道,“瑜王临终前将王爷拜托部属,说只愿王爷平生安乐无忧,部属既然承诺,此生便会谨遵瑜王之意行事,还请王爷三思。”
林伊人看着油纸包中一粒粒泛黄的麦粒,微微有些讶异,“如何与早间在田头烤出来的不大一样?”
林伊人道,“刚才的话你听到多少?”
林伊人正要开口,祁境拿着一个油纸包排闼而入,“裘总管,我这儿有好吃的,王爷定然喜好,你就放心去吧。”
祁境看着裘致远去,神情略有黯然。
林伊人长叹,“生为皇家子嗣,既享有了凡人未曾具有的尊荣,便要为这尊荣支出代价。父王但愿我此生安乐无忧,这安乐二字,老是放在无忧之前的。”
林伊人抬眸瞥了一眼裘致,举箸夹了一片笋尖,放入口中细细咀嚼。一时候,琅风阁内寂然无声,只遥遥闻声荷塘中的蛙鸣,此起彼伏。
清风阵阵,荷塘中丝丝缕缕的暗香如有若无飘入琅风阁中,林伊人看着窗外垂垂暗沉的天空,唇角微微弯出一抹笑意。
“越来越没端方,如何连门也不敲?”裘致蹙眉看着祁境,“王爷一贯对炊事讲究,你这手里拿的是甚么东西,怎能给王爷食用?”
裘致急道,“王爷总得稍许吃些东西,听祁境说,从早间到现在,王爷几近未曾用膳。”
林伊人谨慎拈起一粒麦粒,放入口中渐渐咀嚼,感觉那麦粒不似心中所想得那么硬,咬上去稍许带着些弹性。
“白府与元府一贯疏冷,朝堂中亦无人敢保举他兄弟二人,倒是有些可惜。”裘致顿了顿,看了林伊人一眼,“皇上心中顾忌王爷,自是不肯让王爷与权势滔天的家属联婚……”
祁境急道,“烤麦穗是乡野间的玩意,天然用手拿着吃方才纵情。”
唇齿间溢出的淡淡谷香,便是谷小扇儿时影象的味道,林伊人头一次感觉,本身与谷小扇之间的间隔是那样近。固然,他未曾与她有过如言绪普通的伴随,此后亦不会再有机遇见面,但这麦粒中模糊带着的清甜谷香,能够作为他永久的影象,即便这影象,只属于他一人……
林伊人搅了搅莲子羹,“白日隽身为宗子,因白显一事饱经油滑,天然老成慎重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