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衍抱怨道,“你只带了个不顶事的婢女,一会儿烤麦穗时如果没有照看好炭火,农家一年到头的收成可就没了。”
闲谈间,世人登上马车,沿着风景如画的阡陌小道,向零散稀少的田庄农舍驶去。
林伊人道,“世人皆知吴壬参被斩,却不知府中世人在放逐途中遭受沉船,全数葬身水底,骸骨无存。”
“那如何行?”林子衍急道,“祁境得在这儿挖土槽。”
“施莫。”林子衍撩开车帘,“你去四周找些柴禾,这儿有祁境看着就行。”
林伊人还未答话,便被林音音拽到了一边。
林伊人悄悄折下一支麦穗,淡淡道,“凌心梅的父亲凌修甫只是个毫无实权的礼部侍郎,彼时在遴选太子妃时,皇后心中更属意兵部尚书宋域的孙女宋青瑶,太子终究执意选了凌心梅做太子妃,不过是因她名字中故意梅二字罢了。”
“伊哥哥不是起初说,要带我和五哥哥到田间吃烤麦穗吗?”林音音镇静地拉着林伊人朝马车走去,“传闻麦穗已经沉甸甸的了,烤起来吃该当很风趣。”
林子衍紧跟着跳上马车,大声道,“你伊哥哥还在软禁当中,如许大喊小叫,你倒不怕给他招来费事。”
灰尘飞扬下,祁境身形微微一震,眸中透暴露痛苦之色。
田垄之上,祁境攥着剑柄,双唇紧闭,眸中闪过狠戾之色。
林音音脆声道,“有五哥哥和覃贵妃在,伊哥哥才不会有事。”
林伊人缓缓点头,“宋域掌管天下武官选用和兵籍、军器、军令事件,对皇上忠心耿耿,可谓肱骨之臣,听闻他在得知宋青瑶能够被选为太子妃后,整日愁眉舒展,如坐针毡。凌心梅被指为太子妃当天,宋青瑶俄然跌下石阶,摔折了腿,如此一来,连被遴选为太子侧妃的能够性都摒除了。以后,宋域更是将宋青瑶远嫁至暨坩一个未曾入仕的书香家世当中,这般才摆脱了进退维谷的地步。”
“晓得了,晓得了。”林音音立马转回正题,恳求道,“不如五哥哥就与我一同捉蛐蛐,让祁境在这儿挖槽好不好?”
一阵风卷残云,石破天惊,山溪之上转眼飘落一层浮叶。
“伊哥哥,”林音音小声道,“苏哥哥好轻易与我们出来玩一趟,你可别把他气跑了。”
“那是天然。”林子衍面露对劲之色,“身为皇嗣,不成仅尊享安荣繁华,还要身先士卒,率先垂范,不时为父皇分忧解困。”
林伊人垂下视线,“三年前堑州郡守吴壬参开罪之事,你可有耳闻?”
苏卓云怒道,“太子对所爱之人亦如此狠辣,此后即便登上大宝,又怎能成为济世安民的明君?”
林音音吐了吐舌头,乐呵呵道,“一会儿我们烤麦穗时,我多给伊哥哥吃一些,就算赔不是了。”
“伊哥哥,”林音音烦恼揪下脑袋上的树叶,“你二人见我来了,如何还在树梢上啊!”
“四年前,心梅被太子硬讨了去,因为出身寒微,知名无份,故而外界并不知太子府中有她的存在。”林伊人涩然道,“吴壬参事发前,心梅便得知了动静,苦苦为父讨情,太子大要承诺,背后却仍然默许元穆怀便宜行事。吴壬参被斩后,颜故州与府中世人被判放逐婺门汕,为了泯没吴府旁枝为其昭雪之心,元穆怀授意堑州都统王峒离将放逐船只凿沉,统统开罪之人骸骨未存。不久,心梅得知本相,哀思欲绝,腹中胎儿流产,自此便再也没有复苏过了。”
苏卓云惊奇道,“伊人自幼锦衣玉食,怎会想到这等乡野间的吃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