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媚娘方知没死成,她闭了闭眸子,眼角流下一行清泪,倒是不再开口。
她面白如纸,双眸通红,虚虚睁眸,却见世人相围,神采一时有些苍茫,这时,人群当中月娘走了上来,看到宋媚娘如此,她眼眶微微一红,“宋姐姐,万事都要活着才好,怎能那般想不开呢?”
这折戏刚一收场,吴瑜便看了看堂中,而后道:“幸而本日薄女人将来,昨夜来的女客,彻夜也都未至,不然另有些失礼。”
戏台上慧娘与小生端倪传情,鹣鲽情深,缠绵悱恻的唱词自她二人丁中婉转而出,当真引的坐下世人都春情萌动,霍危楼摩挲着指上黑玉扳指,将桌上有些凉的茶端起来抿了一口,他又不经意似得往三楼之上看了一眼,不知怎地,竟有些坐不住。
见路柯等人湿淋淋的,霍轻泓催道:“快回房换衣裳,免得你们也要病倒。”
沈涯闻言,立即叮咛船工,“去一楼船面上燃烧把,给他们照着点……”
月娘抬眸,狠狠的瞪了柳慧娘一眼回身跑走了。
玉老板气的神采欠都雅,见人活了忙上前道:“多谢公子脱手相救,几位懦夫都受了冻,实在是感激不尽――”
程蕴之腿脚不好,夜间亦未下去听戏,可底下的动静还是轰动了他,待薄若幽晚间来与他说话时,他便道:“戏伶凭的便是嗓子,嗓子一倒,便甚么都没了,无人赏识,无人看重,生存都还是主要的,今后若再也不能登台,那才是要了命。”
很快,一道低喝响了起来,“找到了――”
薄若幽沉甜睡去之时,一墙之隔的霍危楼此夜却有些难过,先是难以入眠,厥后却又做了个古怪的梦,梦里的他以草为垫伴花而眠,满地落红沾在那欺霜赛雪的肌肤上,明艳蘼丽,几近令他失控。天还未亮,霍危楼便在一片湿冷的锦被当中惊醒了过来。
船面上江风砭骨,霍危楼也未几留,直带着世人往三楼去,霍轻泓有些意兴阑珊,“好好地一早晨,竟差点出了性命,便是唱不了了,也不该跳江啊。”
薄若幽到底是个外人,不好探听再多,又叮咛了几句如何喝药顾问便要告别,月娘见状亲身送她出门,刚出门,便看到玉老板和柳慧娘往这边走来,她们身后还跟着个清俊男人,仿佛是昨夜唱《情尽》的小生,此人双十之龄,生的超脱矗立,许是因长年练着身材神行,端倪之间很有两分风骚之态。
火把燃起,这才将船边一片江面照的亮堂了几分,路柯也下了水,现在只看到四五道影子在江水当中犹疑,却半晌不见宋媚娘的身影,路柯摆布张望着,俄然一个猛子扎入了江水中,上面已有人吓得嘤嘤哭泣起来,玉老板焦心的攥动手,也不知是严峻宋媚娘性命,还是感觉玉春班在朱紫面前闹出这等事非常欠都雅。
船工惊骇的大呼了起来。
薄若幽心知戏伶们皆是自小便练就一身好本领,便又多了两分唏嘘来,舱房内霍轻泓和吴瑜也闻声动静,也出来站在了廊道之上,霍轻泓挑了挑眉头,“昨夜本都没兴趣了,现在闻声这曲子,倒又感觉有些意义。”
说着话,她指了指船舷之下,“为了救她,几位陪侍大哥都跳了下去,如有个好歹,也不晓得她鬼域路上走得安不安宁。”
会医理的仵作当然也可说是半个大夫,玉老板和沈涯见此,便不再多问,这时,明归澜也被抬着下来了,见薄若幽正在救宋媚娘,便只拿着宋媚娘手腕问了问脉,很快叮咛道:“照着最常用的祛伤寒的方剂熬两大碗汤药来,人一醒便得喂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