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伤得本也不重,皆是些皮外伤,可夜晚却也让她疼得展转难眠。
……
他头一回领教到甚么叫做忍无可忍,可悲的是,带给他这类感受的竟是他的亲生母亲。
邓常恩将手中的红漆托盘狠狠地砸在了地上,指着她道:“本日是誉儿替你讨情,我且放了你。你若还不肯循分守己的话,就休怪我不念伉俪之情!”
邓太太只顾着哭,越哭越悲伤。
邓誉劝说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邓太太打断了。
“你二叔本来是最顾忌家门荣辱的,年青时又长进,可全毁在宋氏手上了……比来这些事,如果没有宋氏的教唆和耳边风,他又岂会把全部张家的颜面都抛之脑后?宋氏……就是个狐狸精,丧门星。”
午后,王守仁来了张家找张眉寿。
“你们父子满是没知己的白眼儿狼!我活着另有甚么意义?”邓太太哭个没完。
背后里都说甚么“人在做天在看,报应不爽”之类的话。
因而,邓常恩将连日窝在心底的肝火以及在同僚间遭到的讽刺目神,皆宣泄在了邓太太的身上。
想到这里,张眉妍又将柳氏抱得更紧了一些。
内里的群情跟刀子一样锋利,邓常恩怒急交集,这一日又跟邓太太大吵了起来。
邓誉不由感喟。
邓常恩气得脸红脖子粗。
张眉寿也笑了笑。
邓誉却倔强地拦在邓太太身前,红着眼睛道:“百善孝为先,母亲错误再多,可她生我养我,我必须护着她!父亲,孩儿求您了,不管如何说,看在母亲这些年来跟您同甘共苦的份上,您就饶她这一回吧!”
“该死。”在一旁做针线活儿的阿荔忿忿地说道,似将手里的鞋底儿当作了邓太太普通,鼓着腮帮子将手里头的针狠狠地刺出来。
“不关你的事,是他们二房做得太绝。”柳氏的眼神垂垂变得冰冷,却又时而炙热。
“你另有脸跟我叫喊起来了?”
邓太太趴在儿子肩上持续痛哭,边哭边喊道:“他怎能打我,他怎能打我啊……”
夏日夜间闷热地很,她喊了丫环出去将窗子全都翻开,总算才风凉了一些。
本日不好好经验经验她,她只怕下回还要惹出祸事来——
不该要面子的时候倒是晓得要了,早干甚么去了?
她说到最后,几近咬牙切齿。
邓家的丫环惶恐失措地出门,提着裙子跑得缓慢去请郎中。
瘫在地上的邓太太闻言放声大哭起来。
脸上都是血的邓太太却禁止了他,哭着道:“怎能请郎中,不是平白又让人笑话吗?”
活着另有甚么意义?——既然不成能真的去寻死,又何必说这类话。
王守仁心机活络,这才开口。
这是宿世没有的事情。
“连你也说我有错?我有甚么错?我要银子、要面子有甚么用?还不是为了你啊!”
就因为二婶的不肯让步,害得她现在既嫁不了誉哥哥,又毁了名声。
邓常恩走后,邓誉赶紧就要让人去请郎中。
……
张眉妍听得一愣,但旋即又很附和。
“中风了?”张眉寿看向他。
“父亲只是一时活力罢了,您今后若能改好,他必不会再……”
邓太太到底对峙着没让丫环去请郎中。
他觉得张眉寿是担忧张邓两家之事的风向,是以眼下就道:“现在局势已定,你大可放心了。邓家一时半刻绝翻不出甚么风波来。对了,我本日还传闻,邓家太太中风了。”
但说出来给蓁蓁听一听,让她今后谨慎防备一下倒也不是不成以。
邓誉闻讯赶来禁止。
常言道娶错婆娘毁三代,这话他终因而信了!
“都是你这无知妇人惹出的祸端!本身没有脑筋,还非要跟人争那些无用的是非!现在好了,邓家的名声全败在你手里了,誉儿的出息说不定也要遭到影响……你可知本日在文思院,我极不轻易见了大国师一面,却还被他斥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