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细水谣 > 第十八章 怪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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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觉得我会信吗?你们一个个都在骗我,都不怀美意!你――”尤良用骷髅般的手指指着秦妈妈的鼻尖,“你这恶仆,欺上瞒下,仗着我的势做下多少罪过,败我名声毁我清誉,你觉得我偶然打理府中事件困守青澜便一无所知?”,不顾秦妈妈惨白的脸庞和颤抖的下颌,站起家来,恶声恶气地接着说道,“另有那对无情冷血的父子。狄兴,我生了他养了他,操心劳力,未曾有半句牢骚,他及冠了,翅膀硬了,便把我抛开,半年不见得回府一次,甚么公事繁忙,甚么志不在文,说到底内心没我这个娘亲!早知如此,当初就该把他扼死在襁褓里!”

“再等会儿”,肇事的丫头不肯罢休。

“呼,总算是熬过了此劫,”赵阙长长吐出一口浊气,“不过我听你说,并不非常高超,不就一味认错么?”

柳音冷冷睃他一眼,懒很多费唇舌,这笨拙武夫岂会明白,错如何认才会无形中令将军感觉非他二人之过。

秦妈妈吓了一跳,忙搁下玉碗,挥了挥手臂,喝退了其他婢子,来到尤良身边,拍着她的肩头,轻哼道,“夫人莫怕,老奴在呢。”

盘盘碟碟形状不一的小巧点心和装点了金箔宝贵非常的粥食肉糜是千万人终其平生品不到一味的梦中飨宴,却被桌前这个面黄肌瘦姿容平平的女子一把推落在地,红红白白混作一团,香气变成怪味,直冲鼻息。

“夫人・・・・・・”

秦妈妈搜肠刮肚说了好一段,说完但见尤良好似丢了魂儿,眼睛一眨不眨,像是在看着她,又像是透过她看到了另一番景象。

尤良动了动眸子,醒过神来,俄然凄惶而绝然地笑了笑,暗淡的眸子里燃起熊熊烈焰,展开双臂,猛地使力将秦妈妈推出老远,踉踉跄跄停在桌边,几乎栽倒。

秦妈妈看得心肝直颤,拢住尤良的肩膀抱入怀中,“夫人,老奴晓得你委曲,且忍一忍,养好了身子,还愁整治不了那群狐媚子?”

屏风早已倒地,纱锦裂出几道破口,隔门大开,内间一览无余。

尤良正哭得气味微小,闻言,抽泣戛但是止,爬满细纹的脸颊挂着泪帘,顶着两只通红的眼睛,紧紧攥住秦妈妈的大手,执拧地问道,“他又去了哪个贱人屋里?”

“您好歹吃一些,弥补弥补,不然身子甚么时候病愈?”,秦妈妈如待女儿般轻声安慰,回身从漆盘上端了份将来及摆桌的冷蟾儿羹,“已经凉透了,清清爽爽,又不腻口,夫人就吃这一碗,如何?”

院子里,胆小的丫头听着屋里的动静,心痒难耐,扯了身边靠近的姊妹,蹑手蹑脚来到门边,扒着门框往里瞄。

尤良缓缓从惊惧中醒过神来,捂着脸,呜哭泣咽哭成了泪人,豆粒般的泪珠子从指缝中挤出,染湿了大片绸衣。

夜幕初降,将军府内灯火明耀,华彩不凡,如云仆婢穿越此中,越廊过苑,各色珍羞茶点纷繁飘上了主子的饭桌,青瓦碧檐下,令人垂涎欲滴的香味从瓦楞从窗棂从门缝中悠然飘向四方,引得雀跃乌啼,虫鸣啾啾。

秦妈妈压下心口咚咚乱跳的鼓点,望着尤良惶恐莫名,一个大病未愈缠绵病榻的女子竟有这么大的体力,即便她一时粗心没防备,可几个时候前,尤良仍衰弱地捏不住一柄汤勺。

“狄应!”,尤良咬牙切齿地嚼弄着这个名字,“我命不久矣,他竟另故意寻欢作乐,就是一棵枯死的秧苗,也该灌几瓢水叹几声可惜。他把我当何为么,不闻不问,是不是等老天爷收了我,还要到旁的贱人床上报丧!他做梦都盼着我死呢,我死了主母的位子腾出来了,那帮贱狐狸才有机可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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