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了鹿脯牛肉等五六碟腌制的飧食,和几盘醋泡的嚼头,又要了三坛杜康。
当初奚谏之倾全族之力跟随尚未称帝的尹城主,散银济民,舍资慰军,领护府兵丁数次救驾于危难当中,对庆朝而言可谓举足轻重。
奚氏宗族一方豪强,越三朝历五帝,占有谢灵郡州数百年,长盛不衰。
“我在问你话。”,狄应不悦地侧过甚,皱眉望着他。
“阳台宫信众繁多,传播甚广,初到卧龙,柳某也曾拜见过几次。”
狄琼之成心曲解狄应呵叱,一怒之下出了将军府,回衙的路上,胸中郁健壮难纾解,干脆转头拐进了常去的一家酒楼,在大堂坐了。
“嘘——”,立于右边的守门仆人张廷收回气声,两眼瞪他,做出口型,“你在何为!”
挨板子还是罚俸禄?
未几时,两名同岁男人并肩而来,
立国之初,陛下封赏有功之臣,多为诸侯,狄应敕封平沙大将军,虽为武散官,但战时可领百万雄兵,倾国兵权在握,如掌庆朝咽喉命脉。奚谏之则为谢灵郡王,封地谢灵郡,一郡盐铁度支,并昔年资财,富可敌国。
齐越忙收起疲态,示以歉意,躬身垂首,默不出声地站直了。
“如此便好,”狄应抬眼瞥了瞥屋外无人,“我要你们马上解缆,前去阳台宫晋谒太虚道长,务求彻夜至将军府一叙。”
“将军——”
不乏不晌的,门客希少,堂内除了狄琼之,只余一桌一人,正闷头吃酒。
“唉······”,齐越一时忍不住长叹短叹起来。
狄应脚下生风走到正堂,不待下人施礼,叮咛道,“召赵柳二人前来。”
“坐吧,”,狄应抬抬手,言辞中异化丝丝倦怠,“谢灵王府可有动静?”
柜台内的掌柜从账册上抬开端,望了望狄应,拦下了欲上前去的伴计,摆摆手,让其不必理睬。
狄琼之顺着他的目光探去,仓促一瞥,行者已跨马走远了,但还是被他认出,摇摇摆晃自斟一杯,语带调侃,“果然气势不凡——”
“不知何故,谢灵王克日腿疾复发,来势汹汹,谢灵王世子四周延医问药,请了百十名官方郎中,全无半点转机。”赵阙道。
“俗话说独木难支,谢灵王独腿行步已有多年,靠着一根木肢假腿整日上朝下朝参详政事,想必极其晦涩痛苦。身心俱疲在所不免,日积月累,病症薄发,也在道理当中。”,柳音轻飘飘说道。
“柳音拜见将军”
他本是执毫点墨的文人,壬午年进士,被狄应麾下官员保举,入礼部司任职,虽打得几手拳脚,却实在称不得高技。
“赵阙拜见将军”
粗糙脏污的木箸夹起一片齁咸的牛肉丢入口中,砸吧两口吞咽入腹,晒干的鹿脯像极了灾荒之年皴裂的河道,坚固的牙齿也磨不竭勾连的肉丝,狄应嚼得两腮酸痛,囫囵个地推入了喉口。
狄应猛地将酒坛摔掷于地,哗啦一声,半坛酒水溅湿了大片泥面。
“是”
马蹄声“哒哒”渐近,门客昂首去看,高头骏顿时中年男人脸孔严肃,身后僮仆一起小跑,便叹了句,“好个气势不凡的老爷。”
狄应罕见暴露难堪之意,几度思忖,方缓缓说道,“我有要事相商,干系严峻,虽知其不见俗众,试上一试也好。若他执意不肯,遣座下弟子前来也何尝不成,只须道法高深,可······降魂伏鬼。”
这该如何是好?
二人齐声道。
留在原处的齐越摸不着脑筋,过两日就好了?
一人广袖博巾,行动萧洒,举手投足放浪形骸,观之顿觉魏晋之风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