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朝晨的,几个姐儿都是极精力的,只坐着听乔先生教课倒是极无聊的。只因着她们具是女孩家,生来不消读甚么圣贤书,乔先生只教她们通读几遍,如果有题目便可发问,若没有,只读到放学。
罗婆子“哼”一声,批了件外套,下炕给他倒了杯粗茶,又端来些温着的饭菜,往木桌上一放,横眉道:“不就是当了个掌柜吗?若不是我奶了大姐儿,你瞧着这起子人可会看你一眼?”
意姐儿却不肯让茉姐儿觉着,自家仗着老太太的心疼便恃宠打杀她的奶母。如此因小失大的事情她自来不爱做。
她年事不大,却一贯是个卖力的,意姐儿看她向来是心善又有些聪明的,如果明面上打杀了她后娘,到底教她尴尬过分,今后邻里间老是叫人戳脊梁骨的。别人眼中老是因着与后娘反面,便撺掇主子打杀后娘的,多少有碍名声,又谁家敢聘这般女子为妻?
长公主沉吟一下,叫来管账务的袁妈妈。
长公主抚了抚意姐儿软软的额发,缓缓道:“囡囡想如何做呢?”
袁妈妈是长公主陪嫁来的宫女,原是长公主做主嫁了个都城富庶之家,厥后夫君早逝,她没儿子,便又咬牙返来长公主身边。
料子都是备着的,只用秘制的料子腌一腌便好,只炖烂了炖香了结要再等一小会子。
老太太笑得皱纹都伸展了,她拍拍意姐儿的手:“如果你连手腕都不会使,外祖母才心忧你。”何况,阿萌能做到兵不血刃已经很好了。
上乔先生的课是再轻松不过的了,姐妹几个自来是不大发问的。意姐儿是因着自家有长公主教着。而清姐儿却实是不大爱学的。而茉姐儿同淑姐儿揭因着年事大了,便隐在屏背面,常日里读誊写字皆是不出屏风的。
袁妈妈恭敬道:“那罗婆子家那口儿倒是个无能事儿的,前些日子因着那陈大夫同令媛药堂因着诊费的事体闹得不成开交,他倒是做主聘了那大夫。那大夫行医数十年,虽则不是甚么名手,治过的病人倒是大多情愿再找他,此番我们府里的药铺子倒是收益不错。我想着克日便回了贺姑姑,提了他作掌柜。若说是品性方面倒是无甚么题目,此人对背面娘子生的阿谁独一的儿子倒是看重得很,隔几日便带在身边看着理事,帮着打理些小事体。那小子虽只十多岁的年纪,做起事情来倒是比店里的伴计也不差甚么。只传闻他待两个女儿倒不如何上心,只道:‘反恰是要嫁出去的,再如何养着也是替别人野生的。’便不大管的。只小女儿好歹亲娘照看着,也算是娇养的。这大女儿处境便难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