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抿了一口茶,淡淡道:“小是小,可就是人小鬼大。这么小的年纪,我也要为她相看人家来了。”
青色的衣角一闪而过,一双绣云纹的黑靴映入视线,有一只手先行托住了食盒。
不想,自家外祖母正在会客。
那头大厨房里,李婆子天然眉开眼笑接过了赏钱,往年要说做这鱼酱也只周善家的自家做着,长公主向来十足给了二房的蒋氏,因着蒋氏同二房几个哥儿姐儿都爱这口。不成想本年做的,长公主竟也收下了,给了这般厚的赏钱。
意姐儿到底年纪小,自家提着个三层的檀木盒子也有些吃力,差些便要滑脱手。
意姐儿活了这么些年,也未曾见过几个男人,内心先是一惊,本觉得自家外祖母见的是个闺中女客,不想竟是个少年。
又把着意姐儿的小手道:“阿萌乖,这是你士衡哥哥。”
章脩颐听着小女人软软的声音回礼道:“阿萌mm。”语中带着丝丝笑意。
细细巧巧地做成一朵小梅花的款式来,上头还一一缀上一早儿便雕好的小枣花和薄荷叶。
红笺被烫得直吸气,也不舍得扔了这块糕儿来,只得边吹起边小口小口吃完,内心暗骂这李婆子不是个东西,拿这般烫手的号召她。
意姐儿上完早课正叫金珠和银宝拿了绳索,陪她玩绳戏。
长公主抚了抚意姐儿的面庞,对她道:“去里间作画罢,祖母瞧着你昨日画的那一群小鸡崽子很有些意趣,本日也是想画甚么,便画甚么。”
那李婆子知她会来事儿,压了肝火低了头道:“女人也消消气儿罢,你不说,我们还当你不是给主子要东西的。”这话便是说那红笺脸皮厚,长年去大厨房要东西了。
这李婆子碰到碧雪的点心菜向来爱推委,又爱指桑骂槐,故而这红笺口上也不饶人。
周善家的鼻子里哼哼两声,拿腔拿调道:“我的老姐姐,也只你们这些大厨房的这般了,我们那儿的……”说罢啧啧两声。
那红笺闻到暗香味内心的火气也少了很多,只翘首等着那山药糕出笼。
李婆子也不理睬她,回身便号召着几个门徒,拿了模具开端做枣泥山药糕。
多氏倒不是心疼几个大丫环,只为着给蒋氏没脸,还叫厨房给丫头做着点心,自家倒是分文也不掏,如此这般,下头几个婆子丫环虽不敢怠慢了,却也不似畴前做的邃密了。
长公主的叹了口气,在她嫩生生的面庞上捏了捏,无法道:“你啊,老是这般毛手毛脚,叫本宫如何放心。”
周善家的看着不好,忙道:“红笺女人莫再说了,这酱原也不是府里的份例,上头老太太管我们小厨房要的,这大厨房可出不来,老太太吃着好了还赏了两吊钱,凭谁也没话说的。”
一边的侍画瞧她喜好,便笑道:“这是小厨房周善家的想出的主张,周妈妈说不知蜜斯喜好甜口些的枣泥儿放多些,还是淡口暗香些的,便一种做了三样来。”
周善家的一回小厨房便忙乎着做起了枣泥山药糕,方才李婆子做了,倒是给她了些许灵感。
守在门口的大丫环知棋也不拦着她,笑道:“老太太叮咛了,姐儿若来找她,本身出来便是,勿要扰了客人清净。”
意姐儿每样都吃了一两块,都觉着不错,若说喜好,还是双色夹心的吃着更风俗些。
她摇点头,瓷白的小脸上飘上一朵红云:“小女谢过公子。”转而快步绕过屏风扑到长公主的怀里。
周善家的也笑起来。
周善家的叹一口,舀了一勺鱼酱拌了在米饭里,又夹了大块红烧肉来,埋头吃两口,将要说些甚,便听着外头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