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丈走上前去,见这老衲人躺在地上,双足乱蹬。两个奉侍他的小沙弥缩在一边,鼻青脸肿,甚是惨痛。
金池道:“一日怎够?太短,太短。”
分开看热烈的僧众,排闼进入金池老衲人的寝室。公然听这故乡伙在哭天抢地:“我虽是坐家安闲,乐乎老景,却不得唐僧这宝贝法衣穿穿。若教我穿得一日儿,就死也闭眼,也是我来阳间间为僧一场!呜呜……”
一边广谋说:“方丈,我已命人跟着唐僧师徒,他们走的不远,就在三十里外一处人家安息。不如……”
陈袆转头报歉:“两位父老,小徒口无遮拦,多有冲犯,还请恕罪。”
胡孙低声道:“师父,这两人身上,有尸气,不是好人。”
金池复又大哭:“我现在二百七十岁,目睹没几日好活了,连你也欺我!”
胡孙瞪了他一眼:“你还想吃茶饭?他们俩个,不是妖魔,就是僵尸,窜改成人形诓我。这些茶饭,即便不是毒药,也定是肮脏肮脏之物,总之定然吃不得!”
金池闻言,欢乐道:“我儿,你有甚么高见?”
方丈神情板滞:“师祖是我院一宝,全凭他死撑着不死,才有神仙护佑的名头。如果他有个三长两短,那可如何是好?”
胡孙嘿嘿嘲笑,只是不语。
八戒一边嘟囔,一边出门取水去了。
方丈听他说的刺耳,又用话拿住本身,点头道:“好好好,师祖,我们便连夜让人赶将上去,留唐僧返来住上一日。花个大代价,求他把法衣给你穿上一日儿,好偿了你白叟家的心愿。”
老衲人听了,满心欢乐,揩了眼泪道:“好!好!好!此计绝妙!”
方丈坐在椅上,神采丢脸。他看着气喘吁吁跑进门来的广智,唉声感喟问道:“师祖还在号哭?”
胡孙脸上忽青忽白,似要发作,却给陈袆按住。
八戒捧首鼠窜抢到陈袆身后:“师父,他打我……”
金池骂道:“你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枉我搀扶你当了方丈,现在连我这点小小的要求也没法满足。老天啊,菩萨啊,你看看吧,这是断了奶便忘了娘啊!”
方丈愣了一会儿,叹了口气:“待我出来,劝说一番,再作事理。”
陈袆皱眉说:“都别闹了。我那承担当中,另有刘伯钦送的两个馕饼。八戒,这里有火炉,去外头取些水来,泡热了姑息吃吧。早晨便在前厅安息,明天一早,我们就上路。”
广智道:“那唐僧师徒长途跋涉,想必辛苦之甚,现在他们已在三十里娘家村民家中睡着了。我们只须派几个有力量的,蒙了脸,拿了刀,扮成劫道的逃亡之徒,不由分辩,入室抢了法衣便走,岂不天衣无缝?”
广谋满脸暴虐:“依小孙之见,无毒不丈夫,量小非君子,须得赶尽扑灭,永绝后患!”
方丈惶恐道:“师祖,小僧不敢,绝无此意。凌虚子的丹药,你已服了,又有一甲子的阳寿哩。”
金池忙道:“我儿,你有何法?”
话说陈袆师徒分吃馕饼各自睡觉不提。观音禅院后院禅房当中,人声鼓噪,灯火透明。
说毕,向老道使个眼色,连着小童一起,转入后院,再不露面。
“馕饼?都放了一个夏季了,又没有真空包装,早变质了吧?”
广智:“都哭了三个时候了,整小我都没人形了。”
方丈吸了口冷气:“不成……”
八戒嚷道:“大师兄,你看看你,干的功德。好好一顿茶饭,就这么没了,我们早晨吃甚么啊?”
看着他的背影,陈袆摇点头。心说步队还真不好带啊,八戒还是不错的,起码还听话烧水。猴子你就是个大爷,你看看你,不但没有当门徒的自发,还老获咎人,说了你还不听……唉,也没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