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行李等老猪挑去高老庄上,回炉做半子去呀。”小龙闻说,一口咬住他直裰子,那边肯放,止不住眼中滴泪道:“师兄啊!你千万休生怠惰!”八戒道:“不怠惰便如何?沙兄弟已被他拿住,我是战不过他,不趁此散火,还等甚么?”小龙沉吟半晌,又滴泪道:“师兄啊,莫说散火的话,若要救得师父,你只去请小我来。”八戒道:“教我请谁么?”小龙道:“你趁早儿驾云回上花果山,请大师兄孙行者来。他另有降妖的大法力,管束救了师父,也与你我报得这败阵之仇。”八戒道:“兄弟,另请一个儿便罢了,那猴子与我有些不睦。前者在白虎岭上,打杀了那白骨夫人,他怪我撺掇师父念《紧箍儿咒》。我也只当耍子,不想那老衲人当真的念起来,就把他赶逐归去,他不知如何样的恼我,他也决不肯来。倘或言语上,略不相对,他那哭丧棒又重,倘使不知凹凸,捞上几下,我怎的活得成么?”小龙道:“他决不打你,他是个有仁有义的猴王。你见了他,且莫说师父有难,只说师父想你哩,把他哄将来,到此处见如许个情节,他必定不忿,断乎要与那妖精比并,管情拿得那妖精,救得我师父。”八戒道:“也罢也罢,你倒这等经心,我若不去,显得我不经心了。我这一去,公然行者肯来,我就与他一起来了;他若不来,你却也不要望我,我也不来了。”小龙道:“你去你去,管情他来也。”
却说那小龙潜于水底,半个时候听不见声气,方才咬着牙,忍着腿疼跳将起去,踏着乌云,径转馆驿,还变作还是马匹,伏于槽下。不幸浑身是水,腿有伤痕,当时节:意马心猿都失散,金公木母尽残落。黄婆伤损通别离,道义消疏怎得成!
“陛下,妖精啊,不精者不灵。他能知畴昔将来,他能腾云驾雾,宣他也出去,不宣他也出去,倒不如宣他出去,还省些口面。”
“大圣爷爷,请进早膳。”行者笑道:“我猪弟食肠大,却不是以果子作膳的。也罢也罢,莫嫌陋劣,姑息吃个儿当点心罢。”八戒道:“我虽食肠大,却也随乡入乡是。拿来拿来,我也吃几个儿尝新。”二人吃了果子,垂垂日高。那白痴恐怕误了救唐僧,尽管催促道:“哥哥,师父在那边盼望我和你哩。望你和我早早儿去罢。”行者道:“贤弟,请你往水帘洞里去耍耍。”八戒坚辞道:“多感老兄盛情,何如师父久等,不劳进洞罢。”行者道:“既如此,不敢久留,请就此处奉别。”八戒道:“哥哥,你不去了?”
那国王却传旨,教光禄寺大排筵宴,谢驸马救拔之恩,不然,险被那和尚害了。当晚众臣朝散,那妖魔进了银安殿。又选十八个宫娥彩女,吹弹歌舞,劝妖魔喝酒作乐。那怪物独坐上席,摆布摆列的,都是那艳质娇姿,你看他受用。喝酒至二更时分,醉将上来,忍不住胡为,跳起家大笑一声,现了秘闻,陡发凶心,伸开簸箕大手,把一个弹琵琶的女子,抓将过来,扢咋的把头咬了一口。吓得那十七个宫娥,没命的前后乱跑乱藏,你看那:宫娥悚惧,彩女忙惊。宫娥悚惧,一似雨打芙蓉笼夜雨;彩女忙惊,就如风吹芍药舞东风。捽碎琵琶顾命,跌伤琴瑟逃生。出门那分南北,离殿不管西东。磕损玉面,撞破娇容。大家逃命走,各各奔残生。那些人出去又不敢呼喊,夜深了又不敢惊驾,都躲在那短墙檐下,战战兢兢不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