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者依言,也解了绳索,一同带出后门,睮上石崖,过了陡涧。长老谢道:“贤徒,亏你教了他与我命!悟能悟净都在那边?”行者道:“他两个都在那边哭你哩,你可叫他一声。”长老果厉声高叫道:“八戒!八戒!”那白痴哭得昏头昏脑的,揩揩鼻涕眼泪道:“沙和尚,师父回家来显魂哩!在那边叫我们不是?”
慌得那拿盘的小怪,战兢兢跑去报导:“难难难!难难难!”
行者到跟前放下,八戒举钯就筑。行者道:“且住!洞里另有小妖怪,未拿哩。”八戒道:“哥啊,有便带我出来打他。”行者道:“打又费工夫了,不若寻些柴,教他断根罢。”那樵子闻言,即引八戒去东凹里寻了些破梢竹、败叶松、空心柳、断根藤、黄蒿、老荻、芦苇、干桑,挑了多少,送入后门里。行者点上火,八戒两耳扇刮风。那大圣将身跳上,抖一抖,收了打盹虫的毫毛。那些小妖及醒来,炊火齐着,不幸!莫想有半个得命。连洞府烧得精空,却回见师父。师父闻声老妖方醒声唤,便叫:“门徒,妖精醒了。”八戒上前一钯,把老怪筑死,现出秘闻,本来是个艾叶花皮豹子精。行者道:“花皮会吃老虎,现在又会变人,这顿打死,才绝了后患也!”长老谢之不尽,攀鞍上马。
又拔一根毫毛,依母儿做了,抛在他脸上,钻于鼻孔内。两个虫儿,一个从左进,一个从右入。那老妖睮起来,伸伸腰,打两个呵欠,呼呼的也睡倒了。行者暗喜,才跳下来,现出秘闻。耳朵里取出棒来,幌一幌,有鸭蛋粗细,当的一声,把傍门突破,跑至后园,高叫:“师父!”长老道:“门徒,快来解解绳儿,绑坏我了!”行者道:“师父不要忙,等我打杀妖精,再来解你。”急抽身跑至中堂。正举棍要打,又滞停止道:“不好!等解了师父来打。”复至园中,又考虑道:“等打了来救。”如此者两三番,却才跳跳舞舞的到园里。长老见了,悲中作喜道:“猴儿,想是瞥见我未曾伤命,以是欢乐得没是处,故这等作跳舞也?”行者才至前,将绳解了,挽着师父就走,又听得劈面树上绑的人叫道:“老爷舍大慈悲,也救我一命!”长老立定身,叫:“悟空,那小我也解他一解。”行者道:“他是甚么人?”长老道:“他比我先拿进一日。他是个樵子,说有母亲大哥,甚是思惟,倒是个尽孝的,一发连他都救了罢。”
都变做本身模样,一个使一条金箍棒,畴前边往里打进。那一二百个小妖,顾前不能顾后,遮左不能遮右,一个个各自逃生,败走归洞。这行者与八戒,从阵里往外杀来。不幸那些不识俊的妖精,搪着钯,九孔血出;挽着棒,骨肉如泥!唬得那南山大王滚风生雾,得命逃回。那前锋不能窜改,早被行者一棒打倒,现出秘闻,乃是个铁背苍狼怪。八戒上前扯着脚,翻过来看了道“这厮从小儿也不知偷了人家多少猪牙子、羊羔儿吃了!”行者将身一抖,收上毫毛道:“白痴!不成迟慢!快赶老怪,讨师父的命去来!”八戒转头,就不见那些小行者,道:“哥哥的法相儿都去了!”行者道:“我已收来也。”八戒道:“妙啊!妙啊!”两个喜喜好欢,得胜而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