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道石阶沾着新奇血渍,凌风靴底碾碎半只玉镯:"光禄寺少夫人上月丢失的翡翠镯,断口处的金镶工艺是外务府独占。"他剑锋劈开转角处的蛛网,二十口贴着兵部封条的箱子堵住来路。
晨光拂晓时,凌风剑尖上的血珠坠入护城河。对岸赈灾棚升起炊烟,林清芷却扯开新到的米袋,抓起的"白粳"在掌心碎成黑粉:"新任漕运总督送的‘拯救粮’,需掺七成观音土方能入口。"
凌风抹去冰碴,篆刻的"镇河"二字边沿残留着丹砂:"工部客岁奏请锻造的镇河伯兽,原是用作运毒棺椁!"他反手劈向冰面,裂缝中鲜明暴露引线——连接的竟是沿岸三十六处义庄!
"通惠河暗渠!"凌风劈开丹炉跃出密道,"瘟种需死水滋养,他们定在闸口埋了尸瓮!"
"以亡者怨气养瘟母,好毒的阵局!"林清芷金线缠住即将逆流而下的棺木,"看棺底铭文!"
林清芷俄然指向城墙暗渠,浑浊的水流中漂来成片死鱼。她金簪刺入鱼鳃,挑出的却不是鱼骨,而是半枚带牙印的玉扳指:"光禄寺少卿上月丢失的扳指,齿痕与王彪小妾的胭脂盒符合!"
"错了!"沙哑嗓音自暗影传来,工部尚书郑铎蟒袍染血,"此乃太乙救苦天尊的引魂阵!只待月蚀之时……"
俄然一声闷响,庙外古井出现血泡。林清芷甩出金线缠住打水的木桶,捞起的不是井水,而是黏稠的药渣。"《令媛翼方》里的避瘟方,但多加了马钱子和雷公藤。"她蘸取药渣在石板上划出刻痕,"这两味猛药遇井水寒毒,三日便可蚀穿脏腑——井壁的青苔呈绛紫色,投毒起码半月了。"
半夜梆子响过三声,城南乱葬岗鬼火浮动。凌风劈开新立的墓碑,棺中女尸腹部高高隆起。林清芷银刀划开尸身,腐臭的腹腔里竟伸直着三只白毛鼠,鼠尾系着金线:"孕尸养鼠,鼠传尸毒——这才是瘟疫真正的泉源!"
林清芷已撬开弩车底座,夹层里整整齐齐码着琉璃瓶,瓶中蛊虫正啃食带血的骨片:"以人骨养蛊,再借弩机将蛊卵射入民宅——王千总可晓得,你小妾每日擦拭的玉佛肚里,塞的便是你儿子的脐带血?"
晨雾未散,德胜门瓮城已架起三十六口熬药大锅。凌风剑挑锅盖,沸腾的药汁里浮着成团发丝:"《洗冤录》载发灰入药可止血,但这发丝根部带毛囊——是活人生取!"
暮色中,第一缕月光照亮太病院檐角的铜铃。铃舌上缠着的金线忽燃起幽蓝火焰,凌风剑尖已抵住院判陈景仁的后心:"陈大人每日申时在角楼焚的‘安神香’,是在等月蚀引爆火药吧?"
"清芷,验冰!"凌风甩出染血的虎符。林清芷将符牌浸入河水,符面显出血丝纹路:"冰层下有东西!"
凌风瞳孔骤缩:"他们要烧的不是城墙,是护城河上的瘟蝠巢穴!"剑锋已穿透郑铎右肩,挑落的鱼符令牌刻着光禄寺冰窖的梅斑纹。
午门钟声里,最后一丝毒雾散尽。太病院檐角的铜铃无风主动,铃舌上缠绕的金线早已化为灰烬——而那灰烬落处,恰是吏部考功司新呈的升迁名录。
"不是军器。"林清芷撬开箱锁,抓起的玄色颗粒沾满指缝,"辽东煤矿的煤渣,混着砒霜与尸毒粉——难怪瘟疫遇炭火更烈!"她俄然翻开箱底夹层,成捆的密信火漆上鲜明印着户部侍郎私章。
"凌大人可知何为以毒攻毒?"陈景仁俄然癫笑,袖中瓷瓶炸裂,腥臭的液体遇氛围即燃。火舌舔舐药柜,三百种药材混燃的毒烟刹时充满厅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