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风踏着浮尸跃至中心铜台，剑鞘击碎台面鎏金纹，暴露内藏的机括齿轮："戊寅年工部奏请更替漕运罗盘，原是为了这些‘人肉司南’！"他扯断齿轮间的金线，线头缠着的半枚玉珏竟与太庙镇国鼎的缺角严丝合缝。
晨光刺破汞雾时，最后一箱毒银沉入湖底。林清芷翻开船板暗格，成捆的密信火漆上印着司礼监特有的蟠龙纹："银脉案真正的帐本，藏在二十年前皇子开蒙的《千字文》雕版里！"
剑光掠过，崔琰怀中的密信飘入毒潭。信纸显形处，司礼监掌印的批红朱砂，正印在银脉案最后的准奏栏上！
"难怪工部力主重修景陵！"凌风剑光劈开船舱，三百口贴满符咒的银箱倾泻而出。箱内滚出的不是官银，而是裹着金箔的婴尸，每具脐带都系着户部兑票，"丙寅年江浙溺婴案的悬红兑票，本来都被郑尚书拿来当镇物了！"
"该收网了！"林清芷斩断最后一条铁链，沉船撞向岩壁的顷刻，暴暴露舱底暗格。三百卷丹书铁券浸泡在汞毒中，鎏金笔迹已化乌青："建国功臣的免死牌，都被熔成贪银的模型！"
凌风剑指崔琰咽喉，挑落的鱼符坠入毒液。符面镶嵌的鲟龙鳞片突现血纹，竟拼成新任漕运总督的八字命盘！"郑尚书连盟友的命格都拿来镇脉？"
剑光斩断铁索，崔琰怀中的密信飘落湖面。信纸被汞毒渗入的顷刻，显出新任都察院左都御史的私章——正盖在二十年前银脉案的批红处！
"嘉靖三年黄河改道的批文是假！"她抖开黄绫，浸汞的墨迹显出新河道图，"你们借改道之名，在旧河床埋下二十里引银渠！"俄然翻开佛衣夹层，丝帛上绣着的竟是工部积年贪墨的暗账，银两数量用鲛人血绣成，遇毒泛着幽蓝。
浊浪将二人冲至地下暗湖，湖心浮着九座青铜台。凌风剑劈台柱，中空的铜柱里滑出三百卷黄绫——每卷都裹着一枚带牙印的银锭。"嘉靖六年河南粮仓放火案失落的库官，"林清芷撬开银锭夹层，"齿痕与仵作记录完整符合！"
崔琰俄然撞向岩壁构造，整座矿敞开端陷落。凌风拽着林清芷跃入暗河，湍流中浮起的不是朽木，而是贴满符咒的银箱。林清芷金线缠住箱锁拽近，锁眼处插着的竟是太庙祭奠用的青铜匕："难怪礼部客岁奏称祭器失窃——郑尚书用它们当银库钥匙！"
暗处射来浸毒的弩箭，凌风踏着铜台腾挪，剑光过处箭矢钉入湖面。箭杆遇水炸裂，浮起的鱼鳔中封着半张地契："扬州瘦西湖畔的宅院，户主竟是三年前暴毙的户部清吏司主簿！"
黄河水裹着汞毒漫过烧毁矿场，凌风踩着浮尸跃上摇摇欲坠的栈桥。林清芷广袖卷住横梁，借力荡至岩壁裂缝处，金簪刺入石缝的顷刻，整片山体轰然剥落——二十口铸铁闸门嵌在崖壁间，门环上"户部甲字库"的封条还沾着樟脑气。
崔琰俄然扯开蟒袍，心口腐败处钻出三条银蚕："银脉养蛊，蛊成则国灭！"他猛捶船钟，暗湖水浪翻涌如沸。九座青铜台俄然崩溃，台底铁链拴着的竟是前朝沉船——船舱中整整齐齐码着带牙印的银锭，齿痕与现任内阁首辅年青时肃除的智齿完整符合！
凌风剑尖挑起飘落的黄绫，就着鬼火细看："戊寅年至今，工部以'河道清淤'之名运走的泥沙，实为提炼毒银砂的矿渣！"他劈开最后一座铜台，台内整整齐齐码着带凹槽的金砖——每块凹槽的尺寸，竟与户部银库地砖的榫卯完整符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