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风握剑的手蓦地收紧。林清芷翻开染血的军报,指尖抚过某个名字:"叛变主将是严嵩的族侄严世蕃,但他三个月前刚因九门案被放逐岭南……"
嘉靖帝抚掌大笑,笑声惊飞檐下寒鸦。凌风却盯着鸦群飞往的方向——居庸关的烽烟已染红天涯,而他的剑锋上,一缕银血悄悄渗上天砖裂缝,汇向深不成测的暗渠。
地动山摇的轰鸣渐歇,九门腾起的烟柱在空中拧成一股,终究化作焦黑的雨落满都城。凌风剑锋拄地,虎口排泄的血混着烟灰滴落,抬眼望去——德胜门冰窖仅塌了半角,崇文门税关的牌匾斜挂在焦梁上,而正阳门的琉璃瓦竟无缺如初。
"在太庙!"林清芷俄然指向冲天而起的烽火。太庙方向传来的不是钟声,而是铁器刮过青铜的刺耳锐响。凌风翻身上马时,怀中伪玺俄然发烫,底部舆图的德胜门红点已移至太庙方位!
箭离弦的顷刻,九门城头同时腾起火光。凌风瞳孔中映出交叉的爆炸轨迹,耳畔轰鸣声如惊雷裂地。崇文门地砖在震颤中拱起,烈火油的黑烟尚未腾空,便被相邻朝阳门的爆炸气浪倒卷回地下——星宿相冲的火光在天涯勾出二十八宿的表面,爆鸣声竟在某个刹时达成诡异的均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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砖下构造开启,真正的九鼎缓缓升起。傅友仁癫狂般扑灭火折:"那便玉石俱焚!"火焰即将触及引线时,陆炳的绣春刀贯穿其右肩,而凌风的剑锋挑飞火折,掷入鼎中血水——火焰遇血竟凝成白莲形状,缓缓燃烧。
晨光刺破硝烟时,京郊俄然传来八百里加急的蹄声。浑身浴血的驿卒滚落马背:"禀……禀大人!蓟州军叛变,白莲教打着‘清君侧’灯号已破居庸关!"
太庙的晨钟终究响起,嘉靖帝的龙辇踏着焦土而来。天子手中握着的不再是丹砂葫芦,而是一卷《新政十二疏》:"凌卿,这场火焚尽了九门浑浊,可烧得洁净?"
凌风劈开铁笼,剑锋扫过铜鼎铭文:"永乐的铸鼎敕文用的是阴刻,这些倒是阴文——九鼎皆伪!"他纵身跃上主梁,堵截悬吊金匮的铁索,"真鼎在祭坛下!李策,翻开第三块螭首地砖!"
"傅家的基业是吞了九边军饷,还是私通白莲教?"林清芷广袖翻卷,染血的货单如雪片纷飞,"你假扮陛下,却忘了他长年炼丹的左手熏有艾草——方才‘陛下’挥袖时,我可嗅到傅大人最爱的龙涎香。"
林清芷已沉默算出新账:九门爆炸烧毁的"隐田"地契、白莲教囤积的火药、光禄寺亏空的账目……恰与新政所需的赋税缺口气合。她将算盘捧至御前:"火神回禄替朝廷清了账,眼下该户部重造黄册了。"
太庙汉白玉阶前,白莲教众架起九尊青铜鼎,鼎中沸腾的血水泛着银光。护法立于社稷坛上,手中匕首抵住嘉靖帝喉间:"凌大人,你若早到半刻,或能救下这昏君。"他脚下躺着数十名锦衣卫尸首,血水汇成莲纹渗上天砖。
"好一招借尸还魂。"凌风割下傅友仁的染血衣衿,布料内层暴露岭南驻军的暗纹,"严党的权势,向来就没分开过兵部。"
"护法"面具崩裂,暴露光禄寺少卿傅友仁的脸:"凌风!你毁我傅家百年基业……"
凌风剑尖垂地:"拿前朝伪玺和假天子演戏,不累么?"他俄然踢飞脚边碎石,击中嘉靖帝袖口——袖中滑落的鎏金护甲上,鲜明带着昨夜地宫傀儡的银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