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江脸上,带着众妙之相。
独孤信藏在远处,一动不动。
话音沙哑,却果断如雷。
独孤信心机哀切,乃至回想起了当初在墟城,第一次与横江相见,对坐饮茶的场面;又想起了横江第一次见到美人果人模人样,被惊得不敢吃的画面;也想起了在当代遗址,存亡与共……
她眼中虽无泪痕,却尽是痛苦顾恤之意。
独孤信心神俱惊,猛地回身,环顾四周,却一无所获,这殿中空空荡荡,除了她与睡在床上的横江,就只剩下两个站在殿门之处的木偶孺子,那里另有别人?
不一会儿,他已是灰头土脸。
叮!
随即,她伸出了乌黑细嫩的手臂,将手腕放到横江嘴唇上,用玉剑对准腕脉,一剑划去。要割脉放血,喂给横江吃!
“他这头发,竟已全白了!”
嘶喊声连番响起,就比如有人将人间诸多生灵,关进了无边炼狱里,把芸芸百姓折磨得痛不欲生,才惹出这等痛呼之声。
独孤信定了定神,再度用剑割脉,可跟着叮的一声响起,玉剑竟再度被弹开!
头上墨水,被冲刷得干清干净。
明月垂垂西移,横江睡得越来越沉。
横江未曾发觉身后有人,轻声吟哦,长吟当歌,“十载求道入得师承,玄功妙法不妄云。我辈本有腐败性,怎可错路入傍门……”
“头发一白,意味着横兄的灵魂,已到了油尽灯枯的境地,命不久矣,死期就在数月以内!”
独孤信冷静的看着,将嘴唇都咬出了血。
这一次心瘾发作,比上一次落薇真人拜别那一天,更加狠恶!
两天以后,已是到了四月十五。
横江走进桃林,取出铜镜,进了阵法,再驱动殿宇门口的神通,直接来到了地底幽泉河,再拿出金乌扶桑木船,用冰蚕绳拴住,把船推到幽泉河里,上船修炼。
独孤信手掌一都,宣明剑印化作一柄玉剑。
他再也没法在河边坐稳,身躯一歪,倒在地上,无与伦比的痛苦让他在空中来回打滚,将他折磨得死去活来。
独孤信清清楚楚看到,横江灵魂衰弱,仿佛风中烛火,将熄将灭!
一声痛苦的嘶嚎,自横江口中响起。
独孤信站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听得明显白白!
独孤信把握着飞剑,划破长空,飞遁而去,一会儿就消逝在了远空云雾里。
直到后半夜,他才回到桃林歇息。
噗通!噗通!
太阳升起之时,横江正在吃早餐,突地神采神采发白,额头冒汗。
不久以后,横江身形颤抖,如同筛糠。
直到下午,几近傍晚,横江才垂垂停歇下来,伸直在地上,身躯一颤一颤,大口大口喘着气。
“啊……”
只是,横江的嘶鸣呼喊声,倒也古怪,一会儿像鸟兽,一会儿像蝉虫……
“莫不是我过分悲伤,方才呈现幻觉,幻视幻听了?我手中玉剑,是宣明剑印所化,此剑锋芒足以开山断岳,怎会被我的手腕弹开?”
俄然间,她咬了咬牙,自衣袖里,取出了一方印章。
声嘶力竭的呼喊,连番不竭从横江嘴里传出。
独孤信听得傍门二字,眼中神采微变,心中已有猜想。
横江来回打滚,汗如雨下,垂垂将头发打湿,那染头发的墨汁便沾到了空中,留下一簇簇乌黑的陈迹。
随即,横江又发挥九耀诀里神通,管他有人没人,先将在这溶洞之辈轰击一番,却一无所获,便持续修炼。
她本是宣明道场掌门弟子,不但见多识广,并且晓得很多平常弟子不晓得的秘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