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鳃鳗、海河马、四足海蛇、美人鱼、蚩尤五族,北海妖王一下子来了三头,唐橐身为一城之主,倒不得不考虑一番,荒北城高低,除了那锋芒初现的“韩长老”外,再无第三人能独当妖王,一旦海妖群起攻城,结果不堪假想。但不战而降这类事,想都不消想,就算敌众我寡,满城妖奴尽皆陪葬,他也要杀个痛快淋漓。
唐橐操起熟铜棍,飞上跳上高空,朝那巨龙般的大妖狠狠砸去。老太婆吃柿子,先挑软的捏,北海妖王中,数四足海蛇伏轮最为减色,唐橐存了先动手为强的心机,成心将其一举剿杀,再腾脱手来对于剩下的两个硬点子。
金三鼎松了口气,他晓得那乌黑巨汉乃是申不豁的亲信爱将,城首要借势雪狐之力,亢珑儿为那巨汉所辱,一朝脱身,先要杀他泄愤,也在道理当中,申不豁若脱手禁止,只会自讨败兴。事有轻重缓急,海妖大肆逼境,存亡存亡之际,得一强援,支出些许代价又有何妨!
鼓声低若蚊吟,却一声声敲在世民气头,天空突然一暗,一条遮天蔽日的巨龙缓缓飞来,四足两翼,鄙睨下视,哼了一声,从鼻孔中喷出两道毒雾。
伏轮咧开嘴,蛇眼中不无讽刺,唐橐俄然心生警戒,仓猝扭腰收住去势,却已经来不及了,四足海蛇庞大的身躯一阵扭曲,如水中影,镜中影,涣然崩溃,一座洞天的入口豁然伸开,将唐橐连人带棍一兼并没,随即化作一枚锈迹斑斑的铁镜,从空中坠落。
“嘎嘎嘎,亢珑儿,你筹算如何着?还站在仇敌一边?”
魏十七摇点头,道:“喝酒不如饮血,不知北海妖王的血肉,是甚么滋味!”
唐橐哂笑道:“就凭你们两个?”
魏十七随口问道:“有九个脑袋的阿谁?”
“酒来!”唐橐仰天大吼,声如洪钟。
田三白见亢珑儿一声不吭,死猪不怕开水烫,本身也感觉败兴,逞口舌之利有甚么意义,要出千年前那口恶气,无过于血洗荒北城,将其夷为高山。他嘎嘎尖笑两声,神情一凛,阴恻恻道:“姓唐的,雄师压境,一句话,降,还是不降?”
寿元将近,光阴无多,为了一洗千年前的败退之辱,彻骨之痛,田三白不吝将族人献与深海的大敌为食,换来一枚残破的洞天珍宝,说动伏轮,施手腕困住唐橐,只要唐橐一去,荒北城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娇滴滴任人欺负。
念兹在兹,他一向想要的东西,终究有机遇亲眼一见。
田三白瞳孔收缩成针尖大小,又缓慢扩大,染上一层深蓝的海水之色,脚下波浪翻滚,向四周八方涌流不息。
想想就让人热血沸腾,田三白镇静起来,将渊海一角挪至高空,海水喷泻而下。
亢珑儿纵声尖啸,神魂摇摆,痛苦万分,魏十七上前去,伸手在它头顶摸了摸,发挥安魂术抚平灵魂,雪狐啸声嘎但是止,痛苦亦随之减缓,一双血红的眼眸望着魏十七,透暴露感激之色。
唐橐猛一发力,将最后一节锁链抽出,雪狐桎梏尽去,着地一滚,化作一个白衣女子,肤白如玉,面沉似水,伸手一指那乌黑巨汉,一头骨鹤的尖喙突然探出,从他两腿/之间刺入脏腑,将之前所收的蛇毒尽数吐出。那巨汉瘫倒在地,狠恶颤抖,喉咙口咯咯作响,要求地望向申不豁,后者面无神采,悄悄感喟,却只将双手缩在袖中,坐视不睬。
田三白似颠似狂,难以便宜,唐橐搔搔后脑,嘀咕道:“这老东西,莫不是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