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华元君将古灯摄取掌中,察知丹田当中气运窜改,敛袂浅笑道:“大局已定,三十三天外诸宫……”俄然眉头一皱,举目向天机台望去,只见北斗七星渐次隐没,七根铜柱嗡嗡乱颤,一一破土而出,虚空裂开一道深渊,如巨蛇扭动,吞噬星光,凄厉的吼怒响彻六合,一双靛青的鬼手探将出来,五指如钩,狠狠抓入虚空,扯开无数惨白的裂缝。
饶是李老君养气工夫极好,这一惊亦非同小可,锁链“呛啷啷”一阵乱响,竭力退出数丈。燕南征的头颈愈升愈长,紧随而去,李老君白眉几次掀动,催动真元,天机七柱随即将他弹压,锁链钻入筋络窍穴,雷火残虐,打得他浑身乱颤,焦头烂额。
李老君拿定主张,悄悄咳嗽一声,正待开口,却见帝子垂下视线谛视着深渊,似有所意动。他仓猝扭头望去,只见天机七柱覆盖在星光之下,嗡嗡作响,数度发力,深渊横亘于虚空,始终未能弥合。他略一沉吟,心中不由打了个格登,燕南征业已灭亡,深渊之下,似另有大物,蠢蠢欲出!
帝子垂下视线,悄悄想了半晌,将佛前娑婆灯悄悄一推,送至西华元君面前,道:“元君可受了此宝。”
铜柱齐鸣,雷火乱劈,李老君悄悄现出身形,十余条赤红的锁链深深扎入骨肉间,他愁眉苦脸呆了半晌,苦笑道:“道友……这又是……又是何必!”
西华元君窥得逼真,帝子若欲取其性命,星力一击,粉身碎骨,灵魂无存,之以是决计收敛光矛之威,只为谋取血珠,故此费了一番手脚。
深渊之人公然不成以常理度之,如此恶臭腐浊之身,所结血珠却孕育异香,竟不减色于传说中那几种可贵一见的天材地宝,西华元君细细看了几眼,心中一动,不无惊奇。
断颈快速缩回胸腔内,血肉恍惚,肉芽爬动,半晌后,又一颗头颅探将出来,向帝子瞋目而视,双臂猛一发力,赤条条跳出深渊,如巨猿普通双拳驻地,浑身颤抖,似在酝酿甚么大神通。
李老君嘴角迟疑数下,深渊之人,脏腑内一股浊气,竟如此险恶,连天机七柱都抵不住,如果喷到肉身之上,那还了得!贰心中不无顾忌,待要遁藏一二,又被锁链紧紧缚住,不得自主,燕南征若认得他还罢,如果迷了心窍,一口浊气朝他喷来,岂不是祸从天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