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辰一如有所思,举步跨过虚空,来到魏十七玄元子跟前,沉声道:“天庭大变期近,此地不宜久留,且随吾回转天庭。”他将晦明上极衣一抖,神光卷起二人,奄忽消逝在天外。
几近与此同时,那清隽男人将双手一合,晦明神光缓慢收拢,绕着霍霍电光缓慢飞旋,硬生生将传送阵磨去一角。那道人垂下视线,望了沈辰一一眼,眼中精芒大盛,一个阴沉的声音悠悠响起,一字一句道:“曹木棉,崔华阳,闻南塘,谢东阁,正阳门本来藏在了这里!”
“也只能如此了……多事之秋,树欲静风不止,为了戋戋星核,吾辈还要你争我夺,真是可发一笑!”允道人意兴阑珊,朝那干瘪女童招招手,后者不情不肯,目露凶光,磨蹭了半晌,拗不过,终是化作一道黑烟投入他眉心洞穴,金珠飞起,将其镇住。
他看到一座弘大古朴的庙门,为雷火所毁,残破不全。
乌芒绕了数圈,尽数没入他体内,星云双眸顿时暗淡下去,电光滚滚消逝,那道人身形隐没于虚空,不留陈迹,极天星斗明灭,万籁俱寂,就像甚么都没产生过。
他略一沉吟,从袖中弹出一点白光,遁速并不快,从指尖般一团,转眼收缩为头颅大小,化作一只纯白的玉色蜘蛛,八条腿稳稳立于虚空中,喷出一蓬几近透明的蛛丝,纷繁扬扬,织成一张大网,朝那虬髯大汉当头罩落。
允道人倒抽一口寒气,招手收回三颗舍利子,再也顾不得留手,金珠滚落,眉心留下一个洞穴,腾出一道黑烟,化作鬼气森森的女童,皮包骨头,有气有力,扬起干枯的右手一挥,五道乌芒鱼贯而出,直奔那道人而去。
允道人祭起三颗舍利子,风驰电掣追上前,那虬髯大汉浑身高低电光缠绕,哼哼哈嚯哼哼哈嚯,只在周遭百丈之地腾挪,倏来倏往,舍利子竟追之不上。沈辰一凝神细观,那大汉每一次腾挪,身躯都缩小少量,在消逝之处留下一抹微小的电光,若隐若现,缠绕不去,他皱起眉头,放眼望去,却见电光东一坨西一坨,狼藉不堪,固然看不出甚么玄虚,却令人不由得心中一阵阵不安。
允道人微一错愕,旋即神情大变,厉声喝道:“此人从异域传送而来,不容走脱!”
果不其然,那大汉再度腾挪而去,蛛网罩住一抹电光,随即一收,不想电光虽微小,却与极天融为一体,撼之不动,收之不去。沈辰一心头“砰”一跳,又一跳,举目望去,但见那虬髯大汉业已缩去小半,本来魁伟的身躯略显干瘪,一双眼越瞪越凸,蓦地间大喝一声,整小我炸将开来。顷刻间,隆隆雷声响彻极天,震耳欲聋,四散的电光迸射耀目光芒,回环勾连,在虚空中伸开一座庞大的传送法阵,一股庞大的意志突然来临,模糊现出一个道人的身形,表面恍惚不清,一双眼眸灿若星斗,有星云缓缓扭转。
当日餐霞宫紫府、五湖、碧落、宝灯、云浆、天泉六殿殿主齐聚云池畔,目睹银甲殿与柱石殿数场赌斗,及至最后一场杜司陵帝朝华对丙灵公鲁未已,究竟产生了甚么,四位宫主下了封口令,谁都不敢多言,不过沈辰一精擅唇语,辩白出“天帝孽种”四字,心中早存了意。银甲殿供奉杜司陵牵涉到失落已久的天帝下落,三十三天外的那几位宫主坐立不安,定会想方设法找上门来,诸界小天庭为星域隔绝,庙门一旦封禁,无迹可寻,却也并非固若金汤,这虬髯大汉明显是哪一方小天庭遣出的耳目,以雷电修建传送阵,循着星斗投影肆意传送,跨过无穷时空,跃入极天,尝试千回万回,终有一线能够,找到正阳门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