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元子听到“镇守星域,久不回天庭”一语,便知今番断无胜机,她目视魏十七,微微摇了点头,心如明镜,王京、餐霞、御风、骖鸾四宫,各有一人镇守星域,天纵奇才,身经百战,非长生真人可比。她长长叹了口气,伸手到颈后,拇指食指拎起晦明上极衣,如蛇蜕皮普通抖落身躯,悄悄一抛,晦明上极衣飘飘悠悠飞到空中,哄动星力如潮,囊括而至。
允道人道:“奉曹宫主之命跑这一趟,总不能没个交代,就此折回,沈殿主,多年未见,做一场如何?”
沈辰一知他持有一宗短长的真宝,秘不示人,多数成绩了真灵,只是无有掌控击破晦明上极衣,故此主动让步。他点头道:“多承真人相让,今后……”话音未落,隆隆雷声响彻极天,电光霍霍,快速伸开一座繁复大阵,一虬髯大汉大步踏出,瞪着一双铜铃也似的大眼睛,瓮声瓮气道:“此系何地?”
沈辰一有晦明上极衣护身,不虞有失,低低念动咒语,十指结成法印,在方寸之间变幻数次,伸手一指虚空,极天震惊,星屑一蓬蓬平空落下,窸窸窣窣,瞬息凝成一只四足贪吃方鼎,铸满贪吃之纹,锈迹班驳,略有残破,朝允道人当头落下。
玄元子被他目光一扫,激灵灵打了个寒噤,只觉里里外外俱被允道人看破,藏不住半点奥妙。
允道人深深看了玄元子一眼,似有错愕之意,随即将目光投向晦明上极衣,玄元子趁机一拉魏十七,远远退了开去,允道人只作不知,将头顶紫金冠悄悄一拍,祭起三颗舍利子,青气泛动,此起彼伏,模糊有光芒亮灭,埋没玄机。
二人知根知底,无需摸索,允道人抬头吹了口气,三颗舍利子电射如初,相互追逐,轮番砸向敌手,不带涓滴炊火气。沈辰一将晦明上极衣一抖,前胸现出太极阴阳鱼之形,回旋衍化,舍利子顿时落在空处,毫不着力。
允道人双眉一皱,眉心浮出一颗金珠,一道金光射出,开天辟地,幻灭万物,四足贪吃方鼎豁然平分,竟不散作星屑,径直堕入茫茫极天。沈辰一“咦”了一声,非常惊奇,脸上暴露凝重之色,问道:“但是在星域炼成的手腕?”
多年未见,沈辰一手腕更是圆融老辣,非复曩时之青涩。他不由摇点头,召回三颗舍利子,仍祭于头顶,看对方如何脱手。
沈辰一不觉得忤,随口道:“此二位道友在吾碧落殿落足,不知何故获咎了真人?”
沈辰一打了个手势,表示玄元子不必担忧,拂动衣袖,一股温和的力量卷着二人退出百丈,五指虚虚捏了个法诀,笑道:“悉听尊便,速战持久。”
允道人反问道:“晦明上极衣可抵得住吾眉间一道金光?”
允道人坦言道:“获咎倒没有,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沈辰一有些猎奇,转头望了她一眼,玄元子取出星核晃了一晃,牵引处一蓬灿烂的晶丝。沈辰一恍然大悟,道:“本来是‘五轮’神品,难怪惹得真人亲身脱手。”
允道人又道:“不过一入天庭,昔日的情分都不再提起,便是纯阳子在此,也须问道友讨还那枚‘五轮’星核。”
三颗舍利子腾空飞起,风雷之声高文,四足贪吃方鼎呆滞于空中,对峙半晌,四分五裂,化作星屑散落,但是星屑散而复聚,再度凝成方鼎,下落之势又重了数分。
魏十七初时未曾回过神来,允道人如此谨慎,难不成碰到了旗鼓相称的敌手?他凝神望去,却见那晦明上极衣如被一无形无质的傀儡撑起,数息后,星屑从四方会聚,模糊凝成人形,又如吃惊的萤火虫,快速散开,碧落殿主沈辰一来临极天,轻笑道:“真人久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