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真人言简意赅,道:“尘寰以‘鸳鸯阵’对敌,法度森严,不得号令,私行撤退,一人撤退则一人斩首,全队撤退则队长斩首,队长殉职而全队撤退则全队斩首,故当退不退,失己,不当退先退,失人。”
江山通途阵一战,诸宫诸殿多为一盘散沙,各自为战,虽有通途之阻,仍未能停止六欲每天众的反攻,唯独云浆、广恒二殿,令行制止,法度森严,不知梅真人是如何做到的。难不成还真把诸殿真仙当水妖水怪差遣,不吝折损,生杀予夺?
沈千禾为龙王气势所迫,神采微变,深吸一口气,勉强上前去酬酢一二,龙王心不在焉对付了几句,号召世人跟上,往云浆殿而去。世人早就听闻五明宫天魔殿的名头,虽无缘入殿,远远窥上一眼也好,但是龙王早有防备,引着世人兜了个大圈子,决计避开天魔殿,遁行充足数个时候,才来到云浆殿前。
来往数合,金茎露将定慧剑一弹,利剑嗡嗡而鸣,杀意喷薄,水族精怪胆气为之所慑,畏首畏脚,不无退意,忽律杂用泣血诀与缚灵雷火鞭,催动水妖血气,促其舍生忘死,力战不退,以金茎露之道行手腕,明显在彼辈之上,却为步地所困,迟迟未能脱手。
世人窥得清楚,那些水族精怪多是皮糙肉厚之辈,仗着几分蛮力冲杀,别无神通,金茎露以定慧剑演练一二,当然未尽尽力,但剑气纵横,被彼辈减弱化解,这“鸳鸯阵”确有独到之处。
忽律当即祭起癸水通天旗,星力如潮,数起数落,浊浪滚滚而出,化作一片滔天汪洋,十余水族精怪踏浪而出,持定诸般枪械,丫丫叉叉,布下“鸳鸯阵”,严阵以待。金茎露右肩微摇,定慧剑跃入掌中,剑气喷薄而出,被一面兽面吞烟盾,一面蛮荒凶鹫盾挡下,两根又粗又长的狼筅紧随而上,夹头夹脑打来。
彩云明灭,王京宫诸位殿主齐至云浆殿,梅真人上前相迎,不卑不亢,礼数殷勤,世人的目光不约而同落在她脸上身上,云浆殿主容姿出众,眉宇间透暴露一丝若即若离的慵懒,别有动听之处。沈千禾与之顿首见礼,和颜悦色道明来意,言辞甚是客气,世人亦面带浅笑,点头请安,任谁都清楚,这位五明宫的谋主身后站着一名大神――不,该当说是凶神,千万获咎不起。
失己失人二语,切中关键,允道人听了悄悄赞成,陆海真人推演此阵,至此嘎但是止,百思无计可解。
赤眉殿虬龙冷冷道:“如有人不肯种入杀意又如何?”
王京宫尚存平侯、春秋、东渡、西渡、洗心、赤眉六殿,奉宫主曹木棉之命,诸殿殿主亲往五明宫,由云浆殿主梅真人传授尘寰的群战之阵,名为“鸳鸯阵”者。之前允道人从星域回转天庭,业已将“鸳鸯阵”之秘奉告平侯殿主鱼龙真人,鱼龙真人数番推演,囿于一个莫大的难处,束之高阁,未曾一试。这难处说穿了一钱不值,水族精怪能够泣血诀和缚灵雷火鞭强行差遣,诸殿真仙,如何能做到如臂使指,力战不退?
应梅真人之请,孤身前来相迎王京宫诸位殿主高人的,乃是五明宫山都殿主,龙王一现身,世人面面相觑,气势随之一落千丈,不约而同矮了一头。忉利天龙众之主,神通仅次于上帝帝释天,这等短长的人物,都屈居于五明宫,孤家寡人,当一小小的殿主,他们又有甚么可抱怨的?鱼龙真人核阅世人一眼,以目光授意,略加表示,他最为担忧的是赤眉殿虬龙,其父虬蚺被魏十七生生打杀,虬龙亦被打残,剩下半条命,乐阳关舍命求来星药,费经心机才将他救回……孔桀倒是胡涂了,明知这一番因果,为何还带他来到五明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