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视曹木棉,缓缓道:“魏某虽为五明宫主,运营练习,令行制止,却另有之人。”
魏十七深知梅真人的才气,莫说戋戋王京一宫,便是将天庭七宫尽数交与她手,也游刃不足。他低头揣测半晌,道:“曹宫主美意难却,吾便应允此事,五明王京二宫缔盟,诸殿真仙,一视同仁,戮力同心,无分相互。五明宫法度森严,如有桀骜不驯之辈,获咎之处,勿谓言之不预。”
魏十七道:“当赴餐霞宫,与崔宫主分辩清楚,真人劈面不说假,有甚么难分化的?”
曹木棉呆了半晌,摇了点头,苦笑道:“道友屠劲敌如屠一狗,自有这般底气,吾自愧不如……”
魏十七沉吟不语,曹木棉亦是果断之人,名为缔盟,实则自甘将王京宫贬为附庸,唯五明宫马首是瞻,若他埋没机心,大可趁此机遇,拉拢打压,将王京诸殿缓缓兼并,不过他所谋甚大,不屑为此短视之举。
“不知进退,自寻死路,斩之示众无妨。”
不知怎地,她悄悄替广恒殿主感到欢乐。
沉默半晌,曹木棉再续媒介,“……迦耶座下有十六弟子,此中一十三人,业已投入碧落殿,另有二人奉养迦耶,不知所踪,沈辰一得此强援,超出于紫府、五湖二殿主之上,一跃成为餐霞宫崔华阳座下第一人。此子韬光养晦,谋定后动,直到现在才展露锋芒,数番交战,可圈可点,立下不小的功绩,同门师兄弟无一折损,亦属异数。”
曹木棉停了半晌,仿佛在考虑言辞,见魏十七不令沈幡子退下,心知此女乃其亲信之人,不必躲避。他微有不悦,兹事严峻,岂可入第三人之耳,但转念一想,旋即为之感喟,死伤惨痛,无觉得继,并非夸大之辞,劲敌数度来袭,战况惨烈之至,王京宫退无可退,避无可避,时至本日已经撑不下去了。
曹木棉心中必然,知他并不回绝之意,当下道:“云浆殿主才略过人,为道友谋主,可谓相得益彰。”这是一句大实话,云浆殿主梅真人乃五明宫主之谋主,众所周知,初时世人多不觉得然,或谓此女凭美色上位,实不敷以独当一面,及至六欲天来袭,魏十七冲杀在前,连斩劲敌,梅真人批示若定,力保云浆、广恒二殿不失,将帅之才无出其右,连帝子过后都赞美有加。
曹木棉道:“机遇是别人的机遇,恋慕不来,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当年允道人应道友征辟,远赴星域,伐山破庙,得以目睹道友手腕,‘鸳鸯阵’攻防一体,遇敌相差不甚差异,克敌制胜,可保己方不失,及至六欲每天众堕入江山通途阵中,一场混战,云浆、广恒二殿结成大小鸳鸯阵,相互照应,环环相扣,进可攻,退可守,激斗多时,死伤寥寥无几。”
魏十七笑了起来,道:“曹宫主欲求这‘鸳鸯阵’法,问座下允道人便知。”
“曹宫主麾下人手,任凭魏某调遣?”
沈幡子侍立于魏十七身后,如泥塑木雕,纹丝不动,心中一阵阵抽紧,二位宫主当着她的面谈隐蔽之事,毫无顾忌,曹宫主只当她不存在,魏宫主也不命她躲避,却叫她这个小小的侍女听也不是,不听也不是,如何是好!罢罢罢,权当一回锯了嘴的葫芦,转头就忘个一干二净。
曹木棉坦言道:“单凭‘鸳鸯阵’还不敷,吾欲与五明宫缔盟,尽遣王京诸殿可战之人,听道友调遣,再有交战,合二宫之力击之,无分相互。”
曹木棉叹道:“民气叵测,是否落入别人算计当中,难以分化。易地而处,道友又将如何措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