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十七右臂暴长,突然探出,五指如铁锁,将那猴头的咽喉死死扣住,铁猴这一惊非同小可,挥动胳膊乱抓乱挠,利爪为金光所阻,隔靴搔痒,对方恍若不差。魏十七一击到手,五指一点点收紧,铁猴冒死挣扎,张口猛吸,却吸不进半口气,喷不出罡风罡气,手爪乱划,从虚空深处引来灭神光,纵横交叉,落在他身上,亦被金符等闲扫灭。
十恶凶星之上,悄无声气亮起一点星光,微茫苦楚,似近实远,恰是紫微帝星。帝子终被轰动,将目光投向了瑶池胜境。
西华元君哂笑道:“当断则断,魏道友若不能将其降服,留之亦无益。”
魏十七沉吟半晌,心中有了计算,铁猴固然短长,毕竟只是一头牲口,并非无懈可击。他喃喃自语道:“临时一试无妨……”情意已决,周身骨节噼啪作响,十恶凶星星力下垂,一道血气没入体内,颅顶、后颈、右臂腋下、脐上三分、左腿膝弯五处灵机池齐齐震惊,右手一握一放,已染上一层金光。
铁猴摆脱瑶池天水链,怒意勃发,一时竟冲昏了头,仗着深渊之躯,金刚不坏,抡起水云石棍,直挺挺扑向西华元君。元君脸庞笼上一层严霜,伸手一推,天涯隔天涯,那猴头身处此中,怅惘不知,一个劲风驰电掣向前冲去,落在旁人眼里,一寸寸慢如龟爬,风趣好笑。
魔女离暗一一听在耳内,看在眼中,心道,“费经心机,将那猴头炼为深渊魔物,难不成他筹算去往深渊,亲历血战?”
豆腐掉落灰堆里,吹不得,打不得,那铁猴出身金母殿,天生地长的灵物,机遇偶合,沦为深渊魔物,闻、谢二人相形见拙,不敷以将其礼服,西华元君却不然,她五指一紧,天水复归于瑶池,一平如镜,倒映出天光星光。“魏道友但是要留那猴头在身边使唤?”她目视铁猴沉声问道,明显心中动了杀意。
铁猴毛发倒竖,大呼一声,使出浑身力量一棍砸去,魏十七收拢五指,将水云石棍一把抓住,悄悄一甩,铁猴双臂巨震,那里拿捏得住,如断线鹞子般倒飞出去,颠三倒四,一头撞在瑶池禁制之上,星光亮灭,符箓破裂。一击之力,乃至于斯,西华元君“咦”了一声,吃紧催动法力,禁锁六合,不令那猴头趁机逃脱。
紫微帝星隐没于星域,帝子的认识垂垂远去,西华元君反掌间撤去瑶池禁制,不无感慨道:“魏道友固然错过了瑶池嘉会,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可喜可贺!”
魏十七抬起右臂,将铁猴举于空中,不令其有借力之处,谛视着它鼓荡不息的胸腔,渐渐探出左手,指间金光凝成利刃,抵在它心窍处,微一用力,没入数分。深渊之躯,亦抵挡不住诛仙金符,只要将它开膛破肚,剜出血舍利,统统归于安静。一次失利的尝试,铁猴是生是死,是存是亡,听天由命,他只是感到可惜,费了这很多手脚,培养出不逊于吴千臂的灵物,却抵不住“血舍利”的腐蚀,迷了神智,这等深渊邪物,公然不成轻用。
铁猴吃了大亏,貌似狼狈,实则毫发无损,它前爪扒地,伏低身躯,低低呼啸着,眼中金光淡去,血光渐盛,胸腔内心跳如擂鼓,咚咚咚咚,咚咚咚咚,血舍利仿似从甜睡中复苏,钻出无数血丝,密如蛛网,侵入铁猴脏腑筋骨,每一寸肌肤。深渊气味喷薄而出,以破竹之势节节爬升,无移时工夫便超出于千足魔物吴千臂之上,直逼深渊西方之主樊隗。
连帝子都感觉毁了它过分可惜么?魏十七收回左手,悄悄一招,将铁链摄取掌中,心念微动,以天帝气运祭炼,短短百余息,便将此宝占为己有。他冷静谢过帝子所赐,将铁链悄悄一抖,刷地缠住铁猴,铁钎一根根深切脏腑,血舍利蓦地收回血丝,老诚恳实藏于心窍内,不再作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