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咬唇微忍,抬手试图推开灵枢棺盖,不大的行动弧度,惊觉浑身痛得剧颤。
目销魂销。
我心跳颤了颤,辨出女子冰冷顿挫的腔调,恰是上古神界掌刑上神,紫姮。
遐想昔年,我还是天山池畔盛开的一株白菀花。是他将我带回上古神界,种在他的长君殿前。朝念佛辞,暮灌神泉,破钞百年渡我成仙。
光阴无情旧葬过往。
“上古神界再无长君,舜璟已被废黜神籍,逐下凡尘。”
黑衣紫袍穿越在云山幻海中厮战。
“紫姮上神,白菀知罪。劳你押我去见神君,到时候要杀要剐,悉随君旨。”
我猛地心怵了怵,展开眼,发明本身躺在上古神界司药殿的灵枢棺内。
远处观战的我心中一惊,奋不顾身冲上云霄,替舜璟挡下黑龙曜一剑后,七窍溅血,仰着身子重重栽坠。
浩大的影象长簿中,最是潋滟初见时。
曾胡想过,静坐窗前,看尽满园花开谢落,与他笑谈浮生流年。可惜,从今今后,都不过恍若南柯一梦。
刑柱上的紫金龙身垂垂松开爪子,颓废地褪回人形。
万道雷霆劈得他神骨尽断,火烈凤鸟涅火前来爪剥嘴啄,锋利抽走他的龙脊神筋。
残云深处迸出一缕金光,耀亮半阙天涯。
我踉跄捂住胸口,万念凄绝喷出一口血来: “换神君安好!白菀知罪!但求一死!”
我不由吸回一口冷气,感受后脊再也挺不直了。
来人不该,我窦地心生一兆不安。
我心死如灰地僵躺在棺内,懊悔不迭。
惊天动地的一声巨响后,天柱断裂,神界封印溃破,九重天上翻滚的海水源源不断地倒灌在大地尘寰之上。
我怔了怔,蓦地想起,灯火阴暗的禁殿里,黑龙曜难过地站在我面前,言语黯然。
我没法肯定舜璟是否真的说过这些,还是我本身濒死前产生的虚妄幻觉。
他鼻尖轻嗅着我的芳香,和顺捧我进掌心,降落好听的细语:“白菀白菀,孤苦伶仃,落吾手心,有枝可依。”
我尽力想要朝他靠近。
棺内万籁俱寂。
如果人生只如初见该多好。
他翩但是至,身如玉树,立在一蓑烟雨中,挥袖替我回风溯雪。
一念一断肠。
凄惶。
冷月流光和烁下,舜璟曳着一袭富丽的紫金瑞兽长袍,黑发高束,孤身玉立在星斗中。
还觉得神仙相处,是千年万年的悠长。临到头才明白,工夫苦短,神仙也叹何如。
遍体鳞伤的舜璟,躺在刑台上,血肉恍惚。
“菀菀,一念爱上你,恐三千万斯须难健忘。天谴又何惧,我要你活下去。”
思虑至此,我情意断交地汇拢毕生仙力,凝集影象,结成雷罡印,封存眉心处。
棺别传来一行脚步声,我被困在棺内,勉强撑起精力,唤了一声:“神君?”
他残留的神识,在没法接受的剧痛中,最后一念另有想起。
再不朽的神身也撑不住了……
舜璟悲容笑泯地望着我,寂静很久后,沉酿出一句足以哀痛刻透我长生骨肉的话来。
去处光阴未知的深处……
紫姮视若无睹冷哼了一声,严格道:“我承诺舜璟留你一命,可没承诺他不诛你的心。你既不信我所言,我倒要你亲眼一见。”
初志还觉得本身做的是功德,待到想起黑龙曜手握刑天剑,冷狠斩断天柱的景象。
模糊约约,闻声一声压抑至深的痛苦低吟。
生灵涂炭,引得舜璟分了心神。
猝不及防。
舜璟眸色陡黯,疾身追至,奋力抱住我落回黑压压的云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