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人生只如初见该多好。
舜璟悲容笑泯地望着我,寂静很久后,沉酿出一句足以哀痛刻透我长生骨肉的话来。
我怔了怔,蓦地想起,灯火阴暗的禁殿里,黑龙曜难过地站在我面前,言语黯然。
“不要!”
去处光阴未知的深处……
紫姮视若无睹冷哼了一声,严格道:“我承诺舜璟留你一命,可没承诺他不诛你的心。你既不信我所言,我倒要你亲眼一见。”
他残留的神识,在没法接受的剧痛中,最后一念另有想起。
我尽力想要朝他靠近。
紫姮浅银色广大的袖袍拂过灵枢棺盖,我的视野内涌出一面漾着层层水纹的透明幻镜。
崩溃。
我心跳颤了颤,辨出女子冰冷顿挫的腔调,恰是上古神界掌刑上神,紫姮。
明显重伤濒死,为何会呈现在这里?
灵药已毁,仙血已尽。
黑衣紫袍穿越在云山幻海中厮战。
果不其然,静了半晌。
舜璟的紫金龙身圈圈缠绕在刑柱上,任由肌肤逐寸皲裂,枉自巍峨不动。
我没法肯定舜璟是否真的说过这些,还是我本身濒死前产生的虚妄幻觉。
浮光掠影,一闪而过。
他翩但是至,身如玉树,立在一蓑烟雨中,挥袖替我回风溯雪。
“小仙女,我真的偶然成魔。只因身负血海深仇,日夜忍耐诛心之痛。此恨不平,戾气难消。”
还觉得神仙相处,是千年万年的悠长。临到头才明白,工夫苦短,神仙也叹何如。
曾胡想过,静坐窗前,看尽满园花开谢落,与他笑谈浮生流年。可惜,从今今后,都不过恍若南柯一梦。
然后咬破皙白的手腕,听任鲜血肆意流洒。
天山池畔,冬雷阵绝。
光阴无情旧葬过往。
“菀菀,吾愿命尽,换你人间长留。”
仿佛有人推开殿门。
冷月流光和烁下,舜璟曳着一袭富丽的紫金瑞兽长袍,黑发高束,孤身玉立在星斗中。
猝不及防。
“菀菀……”
“神君……”
耳边悲戚的声音短促唤着。
时候无多,干脆是要死别,我耗尽遍身力量,终遗下一句。
遐想昔年,我还是天山池畔盛开的一株白菀花。是他将我带回上古神界,种在他的长君殿前。朝念佛辞,暮灌神泉,破钞百年渡我成仙。
与其留守这般肝肠寸断的痛苦,倒不如一死,也许碧落鬼域处,还能与君循环相逢。
模糊约约,闻声一声压抑至深的痛苦低吟。
“菀菀!”
顿时,我落空知觉,坠入无尽绵长的黑洞里。
可惜,纵使银河灿烂,我与他亦在隔岸。
棺内万籁俱寂。
再不朽的神身也撑不住了……
无觉得报的我,尽力绽出洁白的花瓣,以身赠君惊鸿一瞥。
我甘愿站在台上受刑的人是本身。
残云深处迸出一缕金光,耀亮半阙天涯。
“帝君亲谕天旨,贬除太子神籍,他永久都不成能再返回上古神殿。白菀,若不是你,我又岂会痛失太子妃位。唯有把你封印在这灵枢棺内,千年万年,直至你灰飞烟灭,才气消我半用心头之恨。”
思虑至此,我情意断交地汇拢毕生仙力,凝集影象,结成雷罡印,封存眉心处。
我的认识沉湎在瑰丽的异象中,如星光灿烂,连绵成河。
幻镜内,神殿浩央处,刑台烧成一片汹汹火海。
一念一断肠。
泪眼哀伤渐次恍惚,我潸然彻悟。
我猛地心怵了怵,展开眼,发明本身躺在上古神界司药殿的灵枢棺内。
初志还觉得本身做的是功德,待到想起黑龙曜手握刑天剑,冷狠斩断天柱的景象。